西安的秦王府，李自成神色冷漠，眼眸之中看不到任何的光澤，就像是一具雕像一般坐在大廳中。
這一次東進他實在是備受打擊，先是自己被水淹了，十萬大軍回來五萬，第二次出征雄心壯誌，結果還沒認真打，就結束了。
“王寧此人已經壓製不住了，天道看似屬意我，實際不過是在利用我，這該死的天道，看來隻能靠我自己了。”
李自成還是比較清醒，一戰之後立刻就明白了，天道並非向著他，而是在利用自己，這表情可就有些不好看了。
回到西安數日都是這副模樣，宛如一具雕像。
李過等人無比的擔憂，可也無法勸慰，十幾年的夢碎了，十八子主神器，到了此時竟然是個笑話。
李自成竟然為了一個笑話而活著，這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悲哀。
“宗敏叔，叔父如此狀態而治下百姓又出現動亂，我們該如何？”
恐懼，沒錯就是恐懼，陝西再次亂了，迎闖王不納糧的口號出現了破裂，四姓六望為了自己的利益紛紛關閉通道。
李闖出現了巨大的危機，糧食出現了巨大的缺口，這是足以致命的。
當初為了迎合百姓需求，提出迎闖王不納糧的口號，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可問題在於到現在這個口號都沒有改。
李自成沾沾自喜，以為天意所屬就可以無敵，結果很顯然是錯了，天道並不看好他，而是利用他，四姓六望車騎關一戰大敗，損失慘重。
此時如何管的上他老李，都在舔傷口，甚至在思考自己的出路。
天道甩了李自成，也甩了他四姓六望，車騎關一戰四姓六望損失慘重，回到各自族中，立刻聯係天道，結果接連數日，天道都未有任何的回應。
很顯然天道已經用不上他們了，就把他們甩了。
“渣男。”
要是王寧，那肯定是這句話的。
李自成坐著想了很久，總算是有了決斷，準備召集自己的部下了。
起身，感覺自己的身體非常僵硬，腹中也是咕嚕叫，數日未曾進食，金丹也挨不住啊。
“叔父，你想通了？”
李過一邊打招呼一邊安排人將吃食準備端上來。
李自成輕輕點頭，喝了一碗粥，吃了一點烤肉就停下了。
“過兒，你將所有將領找來。”
李過意識到李自成的表情有些凝重，也不敢耽擱，很快找來了闖將。
“見過闖王。”
一眾將領對李自成還是很敬重的，這位帶著他們創造了不少的奇跡。
“都來了。”
李自成的聲音有些沙啞，環視一圈，發現跟隨自己的人都還在，一個個老兄弟都沒有掛掉。
“闖王！”
“諸位兄弟，我李自成走到今日，一路上也算是披荊斬棘，曆經苦難，本想著帶著各位兄弟立下不世之功的，可現如今……”
打下大明就是給建虜做嫁衣，不打下大明，又如何給兄弟們交代？
這會很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如今天道騙了我等，諸位，該怎麼辦？”
李自成說的很乾脆，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什麼心思去隱瞞了。
以前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推翻大明，學一回朱元璋，可現在發現自己竟然是建虜的幫凶，你大爺的，打江山幾十年結果你跟我說我是個打工人？
眼看著公司要上市了，要開始圈錢了，結果發現公司法人不是我，股份也不是我的，這心中心情是什麼樣子的。
打下大明還要做漢民族罪人，李自成是不願意的，雖然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統性，說自己是西夏的啥啥啥。
可骨子裡他就是個漢人，內心還是希望中原是漢人的。
“闖王，天道不支持又如何，我們就等，勤練兵，打下京師我們做一天皇帝是一天皇帝。”
“就是！憑啥天道說誰是皇帝就誰是皇帝？”
造反出身的人，能真的怕了這些所謂的天道，他們本就是逆天而行，從來就不相信這一套的。
“對啊！大哥，我們打進京師，將那幫混蛋貪官殺個精光，就算輸了又怎麼樣，痛痛快快殺一場才是要緊的。”
呃！李自成之前心裡一直就在糾結，如何和這些老兄弟說，可沒想到這些老兄弟一個比一個心裡強大，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天道。
這下把他搞得有點不會了，你們不應該感到無奈不甘嗎？
“叔父，天道咋樣我們管不著，再說我們造反不就是天災不斷嗎？啥時候靠過天道過活？”
李過大大咧咧開口，其實對天道他一直都是有懷疑的，要說真的幫助他們農民軍，為何天災不斷，你直接來一場糧食雨，我們就起飛了，還需要死幾千萬人？
“原來隻有我活在虛幻的世界裡麵？”
李自成自嘲的笑了一聲，一直以為這些兄弟都是和他一樣想做皇帝，現在才發現，他娘的就我一個白日做夢，丟臉有木有。
“滅掉大明要做，但現在不行。”
李自成能做到這個位置也不是傻子，天道在利用他，他何嘗就願意做華夏萬萬百姓的罪人，將中原變成建虜的獵場，那是他萬萬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