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煜出生的日子極好,八月初二,正好過了鬼月。
安陵容雖然不信什麼鬼月出生的孩子克父克母一說,但避開了最好,省的以後被人抓住這點做些陰謀詭計。
圓明園是避暑勝地,自然涼的也早。原本過完中元節就該啟程回宮的。
但皇上考慮安陵容的身子,便打算等她生完坐了月子再啟程。
反正萬事都有他頂著,安陵容根本不操心。
而另一邊,即使皇上有意瞞著太後,在皇後禁足的第二天,太後還是知曉了。
立刻讓皇上去見她,皇上知道她要說皇後的事,就推脫朝政繁忙。
推了一兩天,太後再忍不住,親自來了勤政殿。
“皇帝近來朝政繁忙,哀家便是想見上一麵也不得空。”
太後等皇上停下手中的活,就有些怨言的說著。
皇上臉色平靜,淡淡道“皇額娘召見,兒子本不該推遲。實在是政務過於繁忙,也隻能耽擱一二,請皇額娘多擔待些。”
太後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她對這個兒子本就不喜,登上皇位後又多有忤逆,果然不如小兒子貼心。
“朝政要緊,哀家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如此繁忙,皇帝也該補補身子。”
太後邊說,邊讓竹息將拎來的食盒打開。
“這是你最喜歡的鴨子湯,需要細心和耐心才能將火候熬的十足,最是補身子了。”
皇上聽到“鴨子湯”三個字時,臉色就沉了沉。
論起鴨子湯,誰不知皇後的鴨子湯是一絕?
“雖然補身子,但鴨子湯性寒,朕最近不喜喝這些。”
皇上看也不看遞過來的湯碗,隻垂眸轉動佛珠,淡淡問太後“皇額娘可還有彆的事?朕尚有奏折未曾批閱。”
太後抿了抿唇,心底越發不喜。
“哀家聽說,你最近新封了位嫻妃?”
“嫻妃生子有功,且這一胎多有波折,朕封她為妃以示寬慰。”
皇上聲音越發冷淡,但太後好似全然聽不出一般。
她笑了笑,一副擔憂的口吻勸道“嫻妃生子,確實有功。隻是這晉升是否有些過了?年羹堯在西北戰事出力,華妃也隻是妃位。嫻妃一朝生子就封妃,怕是會寒了有功之臣的心呐。”
“西北戰事固然重要,修建河堤使海寧百姓免受水患就不是有功之臣了?”皇上頓了頓,又道“嫻妃之父安比槐,為了百姓不遭受水患,一心一意為朝廷效力。暴雨中不忘加修河堤,不慎出了意外如今生死未卜,難道不算功臣?嫻妃生子,其父有功。如若不能晉升為妃,豈不更寒了朝堂之上功臣的心?”
太後忍了又忍,拿出多年在後宮修煉的忍功才抑製住自己啐一口的衝動。
她這好大兒是把自己當傻子嗎?!
當她不知道安比槐是被派過去特意分功勞的嗎?
說什麼為了效力而生死未卜,分明就是無才無能才會導致修個河堤都能把自己修死的地步!
皇帝還好意思說他為了社稷!真是偏心到沒眼看了,呸!
“如此說來,嫻妃倒也當得起這個妃位。”太後沉住氣,笑道“哀家倒還沒見過嫻妃生的小阿哥,可取名了?”
“取了,兒子給他取了個煜字。”
提起小兒子,皇上的眼角都帶了幾分笑意。
太後弄清楚哪個煜字後心頭一驚,這名字與當年的弘暉比也毫不遜色,皇上這是何意?
難道那嫻妃就當真如此了得,硬生生的把她這個薄情寡義的大兒子的心給牢牢拴住了?
太後眼前浮現出當年的舒太妃,心頭更加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