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沉默了片刻,拉著胡善祥的手緊了緊。
“苦了你了。”
他昏迷這些時日,全靠善祥撐著。
驟然經曆這種事,善祥一定怕極了。
“隻要你能好起來,我就不苦。”
胡善祥含淚而笑,看起來溫婉而動人。
朱瞻基忍不住抱著她,心裡感慨。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朱瞻基身子大好後,便開始為自己的後事做準備。
他一步步的鋪墊,先是敲打內閣大臣,又暗示了於謙。
前朝安排好後,又將胡善祥日日帶在身旁。
生怕對方有不懂的地方。
而到了這一步,胡善祥也不再全然隱瞞自己的真實水平。
而且透露了一部分聰明才智。
當然,她也會時不時故意犯點錯。
將自己對政務上的敏銳,控製在了一個度上。
展現給朱瞻基麵前的,是一個和楊士奇幾人水平差不多,甚至略遜一絲的水平。
她不能把自己的才乾全部展示出來。
因為朱瞻基再怎麼信任她,終究是一個帝王。
而一個合格的帝王,就會把所有的問題都考慮進去。
胡善祥垂簾聽政固然好,但有一個劣勢,就是太年輕了。
太年輕,就意味著時間很多,還能活很多年。
如果自己表現的過於優秀,朱瞻基難免會心生忌憚,怕自己成為下一個武曌。
適當的表現笨一點,可以讓朱瞻基更好的放權。
能夠走捷徑,她何必費儘心思走泥潭呢?
果然。
胡善祥將自己的聰慧控製在一定的程度後,朱瞻基對她越發的信任了。
等朱瞻基一切都安排好後,胡善祥卻想起了張克儉。
這人還在大牢裡蹲著呢!
若是不趁機讓朱瞻基解決了,等自己再動手,可就落了下乘。
太後一個不孝的名頭壓下來,自己雖然不懼,但終究不好聽。
而且明明能夠讓朱瞻基解決,自己為什麼還要動手呢?
打定主意後,胡善祥便派人去打聽了張克儉的情況。
得知對方在牢裡過的苦不堪言時,便叫人去給張家透露了一些。
當然,透漏也不會這麼赤裸裸。
而是先叫人引起了話頭,然後又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讓張家人心裡惶恐起來。
這一惶恐,就忍不住進宮求情了。
張太後本來就心疼這個弟弟,此刻一聽到弟弟在牢裡受苦,頓時坐不住了。
立刻找了朱瞻基求情。
“兒啊,你把你舅舅已經關了那麼久了。那些該賠償的也賠償過了,是不是能把他放出來了?”
朱瞻基本來都把張克儉給忘了。
此刻再度聽到,立刻心氣不順。
想起張克儉做的破事就心煩。
“他本該要被秋後問斬的,靠著娘的麵子,我才讓他關進大牢,已經對他是額外的恩賜了!”
朱瞻基說的話不留情,聽的張太後心酸不已。
“兒啊……”
她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朱瞻基打斷了。
“夠了,娘。你就讓我清靜清靜吧!”
說罷,便扭過臉不再理會。
他現在是真的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