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淺習慣性的從上至下捋了把腰間的玉佩,清風吹起鬢邊碎發,眉宇間化不開的憂愁,讓宮子羽一眼就看入迷了。
冬日綿綿,蘆葦深深。
宮遠徵毫不掩飾自己眼神裡的探究之意,鳳萊茵開始還有點心裡打鼓,可總覺得哪裡彆扭。
看見宮遠徵朝自己撇嘴才想起來,這不就是家裡弟弟給自己剝瓜子時,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嘛。
還有這上下審視自己,明顯是在挑自己毛病的眼神,估計是被宮二先生交代過什麼。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呐!”
鳳萊茵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鼻頭微動,忽然想起來給宮尚角大氅熏香那天,這件衣裳就掛在架子上,肯定是沾上味道了。
所以宮遠徵這是在自己身上,聞到了他哥哥的香味,覺得熟悉好想笑,不行,要憋住!
她也是沒想到,外頭傳言恃才傲物,冷血無情的草藥天才,居然是個跟自家弟弟一樣幼稚的小屁孩兒。
“這是我自己製的香丸,徵公子喜歡,回頭我送你兩丸。”
宮遠徵聞言嘴角一抽,卻在下一瞬換上了副可憐巴巴,期期艾艾的神情,他什麼都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鳳萊茵都看傻眼了,心說要是家裡那幾位姨娘也有這般能耐,我當初未必能拿捏的住,天爺唉,吾命苦矣~
“鳳姑娘,你把遠徵弟弟怎麼了?”
鳳萊茵在心裡默念佛號,恨不能佛祖立刻顯靈,收了這兩個妖孽。
但她從信佛那天起就知道神佛無用,拜佛,拜的從來就不是佛,而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好壓製自己的欲望。
“見過宮二先生~”
鳳萊茵裝出一副‘我們不熟’的模樣,她調查過,也親自相處過,斷定宮尚角並不是個喜歡傳統意義上那種賢妻良母的男人。
他眼裡對權勢和金錢的欲望,幾乎和他對家族的忠誠度可以持平,不過鳳萊茵懷疑,如果還有機會能夠當上少主,這男人也是不會放棄的。
畢竟在外頭再怎麼厲害,男子,終究還是更在意家族的認可。
宮尚角猜到她不會老實回話,像是習慣,又像是故意的,站到弟弟身旁去了。
在氣勢上,就變成了二對一。
若是換了旁的姑娘,或許還會覺得害怕,但鳳萊茵這會兒好奇心已經頂到嗓子眼兒了,又有蘆葦叢遮擋,根本不怕被誰發現,傳什麼混話。
反正有宮二先生呢,他眼裡揉不得沙子,要是能揉,那就想辦法讓他必須揉。
“是這樣的,徵公子覺得我身上的熏香好聞,我就說可以送他幾丸,或許是徵公子嫌我給的少了吧。
不過這位香原料難得,花費三年攏共才得半匣子,再想湊齊一副香料還得再等三年,我確實舍不得。”
鳳萊茵一推四五六,把滿臉委屈的宮遠徵,變成了討不到糖吃鬨脾氣的小孩。
又坦言這香難得,卻隻說要用三年時間,閉口不提價值幾何,就讓他們兄弟倆心裡懸著。
“哦?聽聞鳳小姐的外祖家是傳承百年的製香世家,能讓鳳小姐舍不得的香丸,我也很好奇呢。”
宮尚角說完敏銳的覺得,她和弟弟看向自己的眼神變了,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突然想起來自己大氅上那若有似無的熏香味道,這才恍然大悟,竟是被她擺了一道。
一股濃濃的戰意由心而生,若說先前對她還處在好奇和想要得到的那層,現在就是一定要得到的頂層!
這樣的女子,實在太有趣,太適合與自己攜手共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