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頭一看,是一個不到兩歲的孩童,他穿著涼快的短衫,虎頭虎腦的模樣極為可愛,隻赤著腳就跑了出來,顯然是聽到了外頭的喊聲。
他不懂發生了什麼,隻是無助不安的喊著“娘、娘。”
看到曹氏,便驚喜的撲了過來,見一旁的婆子壓製住他娘,他隻以為她們欺負曹氏。
小小的人揮著手臂,拍打的一旁的仆婦,哭喊著。“娘、娘、娘。”
曹氏眼神慌張,她這時真的怕了,她對著孫嬤嬤大聲哀求道。
“嬤嬤,我喝我喝,您要殺就殺我,我願意死,都是我的過錯。稚兒無辜,稚兒無辜。”
孫嬤嬤沒有說話,隻讓一旁的婆子將落胎藥喂給她喝。曹氏見那黑漆漆的藥,眼中熱淚流下,卻並不猶豫,隻一口悶下。
孫嬤嬤是真沒想到,這還有個小的,看來謝六爺早就將人接了過來,還瞞下所有人。她忽然覺得,這事可能有些棘手,並不如想象的簡單。
見曹氏已然主動喝下落胎藥,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並不戀戰,隻轉身便帶著眾人回府。
徐氏不知道這些,她心如死灰安安生生的躺了大半個月。看她好了許多,周嬤嬤才將孫嬤嬤帶人去給曹氏灌落胎藥一事告知她。
她聽著眼神麻木,並不因為曹氏遭難開心,這一場,她們沒有勝負。
這期間,謝六爺也沒來看她。
每日府中的眾人總是想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她所有的怨恨也隨著這一場鬨劇泄了氣。
她不再想彆的,隻是想著自己怎麼樣休養好,偶爾還和玉珠商量,到時謝琛要娶個什麼樣的女子才好。
又琢磨著,等到了京城,要給玉珠選一門什麼樣的親事。眼看著玉珠已然十七,等翻了年便是十八。
京城那些有頭有臉的人家,一般這個時候早已訂好親事了。
每到這時,她眼中便充滿期許,或許隻有自己的孩子,才是唯一讓她覺得開心的事情。
至於楚玉,她不敢想,一旦進了宮,就沒可能再出來,好在聽說楚玉這幾年,在宮中受儘寵愛。
女子身如浮萍,她沒辦法為楚玉想太多,隻覺得能過一天好日子就過一天好日子。
這時,時隔半個多月的謝六爺進了門。屋中的丫鬟仆婦們見到謝六爺,齊齊噤聲。
玉珠轉頭,隻見謝六爺胡子拉碴,眼窩深陷,不複往日風流倜儻的形象,顯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也讓他焦頭爛額。
謝六爺剛剛下值,穿著官服便回來了,剛剛進門,見徐氏坐在羅塌上並不看他,他突然覺得,應該做一個了斷了。
那日回院子,見到曹氏躺在血泊中,他隻恨不得替她受這個苦。
“你們先下去。”他對屋中眾人說道。
玉珠擔心的看了徐氏一眼,卻見她朝她擺擺手。見狀她也不好說什麼,隻擔憂的看了徐氏一眼,便跟著周嬤嬤以及一眾仆婦出去。
謝六爺坐在羅塌對麵的繡凳上,他看著徐氏,麵容一如當年,隻是他們之間的情意,不複過往。
“徐氏。”
徐氏輕笑一聲,“六爺一直叫曹氏雲兒,叫我卻是徐氏,其實誰親誰疏我應該早就看清,是我看不清。”
“怎麼,今日是來找我尋仇嗎?我讓那曹雲兒落了胎。”
謝六爺看著她嘴巴一張一合,過往一幕幕湧上心頭,可是他已經無力再挽回什麼,徐氏說得對,這些年,他的心思早已在曹氏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