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棍仗聲讓宴會中的人都停了下來,賓客中刑部的人一下子便聽了出來,行刑的人已被人動過手腳,這是要往死裡打?
到底發生了什麼?
棍仗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一下下傳入眾人的耳朵,偶爾甚至還聽到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那邊受刑的人卻悶聲不響。
連平日中立的官員都有些不忍,謝琰到底年輕,各方麵也是人中龍鳳。若是入仕,好好栽培,難保不是一位利國利民的肱骨之臣。
就像他的祖父,他的父兄。國公府到底也是開國功勳,祖輩更是效忠官家,是曆代帝王絕對的擁護者。
謝琰再不濟,這些年也為官家大大小小辦了許多事,免除官家後顧之憂。往日他們覺著謝琰可惡該死,可到這一刻,心中又有了彆樣的情緒。
眾人見識到皇權的威嚴,偶爾跟熟識的人對視一眼,又匆匆彆過眼去。
這棍棒不止打在謝琰身上,也打在他們心間。
沉悶的氣氛在殿內蔓延,太後已然回去休息,慶和帝也走了,趙皇後聽的那棍仗聲,隻覺得心頭無比爽快。
上次就是對謝琰太寬和了,沒有打死他。這次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他不死,也要廢了他。
沒想到今日官家這麼配合,她原先還想著就是借機將人打一頓出出氣。
最好楚玉也出事,她就不信,國公府的兩位女子都死在皇宮之中,謝琰又遭官家厭棄,三番五次被打個半死,難道還能與官家如尋常父子。
這兩人之間隻要有隔閡,依照官家那猜忌的性子,不管局勢如何變化,也絕對不會讓謝琰認祖歸宗,甚至猜忌之下還會親自動手殺了謝琰。
血脈對於皇家來說,無足輕重。
至於現在剩下的幾個年幼的皇子,也沒什麼成氣候的。想到這裡,她懶懶的看著昨日剛染的指甲,隻覺著這紅紅的顏色分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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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殿之內。
王允端著酒杯,一步步走向前去。
楚玉看著他的身影,驚恐的掙紮想要躲開,頭上的步搖早已落在地上,被宮人們踩踏。
見她掙紮的厲害,宮人們隻得繼續用力鉗製住她的四肢。
王允看著她的淚水糊了滿臉,發髻散亂,連帶著衣裳都皺巴巴的。
他有些擔心在她身上留下痕跡,按照規製,貴妃死後,肯定要入皇寢,到時死狀可怖,身上有傷,也不好交差。
楚玉到底是國公府的人,若國公府要較真,也著實麻煩。
想到此處,他耐著性子蹲下身子,一瞬間換了神色,苦口婆心的勸慰道。
“玉貴妃,我王允隻是個奴才,實在這些事我做不得主。您今日就算繼續掙紮不願赴死,也不能留下命來,想想您喝鴆酒後死狀可怖的模樣,到時隻會讓官家更加厭棄。
“官家是什麼人,您不知道嗎?這些年,但凡他做的決定,有過後悔嗎?”
楚玉被人按壓在地上,捂住口鼻,淚水卻滾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