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不敢,民婦早就知道會有今日。小公爺,民婦便是當年國公爺帶回京城的女子,名喚餘月兒。”
屋內檀香化作一縷煙霧徐徐升起,在這個雨夜,謝宴周聽著餘氏說起了關於自己父親的過往。他也沒想過,在他父親走後近二十年,他會聽一個外人說起他的父親。
餘氏自小長在延陵,家裡父母是延陵某處山腳下很普通的村民。可就是這樣老實巴交的父母,卻將自己的四個親生女兒都賣去了妓院。原因有很多,或是家中有急事,或是家中那年收成不好。
因著是家中第三個女兒,前麵兩個姐姐早已經被賣掉了,所以她自小便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哪有什麼出路,逃跑沒有戶籍,而且不知道會不會遇到更加窮凶極惡的人。在那個破爛的家待著,雖日子過得不如狗,但是至少有片瓦遮風擋雨,能活著。
她到十二歲時,身體開始抽條,她父母便將她賣了,他們是一刻都不願意等。
進了妓院前幾年就是打雜,一切臟活累活都是她們這樣的人做,偶爾還要被客人或者夥計、龜公、甚至過來送貨物的人揩油。
等到及笄時,便是開始賣身。
她長相隻是中等偏上,眉目清秀了些,樓裡比她好看的不知凡幾,所以也接不到什麼貴客。
那時接的客人大部分性子都不好,但好歹她能吃飽飯了,她不敢奢求過多,隻覺得這樣的日子能多一天是一天。
就這樣在裡頭待了四年,人幾乎煎熬的快要死時,她竟然也遇到了真心待她的男子,男子哄騙著她講所有的積蓄給他,說是去做生意,等賺到錢定然給她贖身。
雖說這幾年她賺了些錢,但落在她手上的卻是極少。她存的體己錢其實還遠遠不夠贖身的銀子,而且隨著她年歲增大,更是一年不如一年賺錢。
總有更鮮活更貌美的女子,她甚至能預見自己的以後。
她也盼著能出去,就像是亡命之徒的賭徒心理,明明知道對方是騙自己,她還是將銀錢都給了他。
過了半月,她發現自己的月信沒來,那個哄騙她的男子卻在一條街上的另一個樓裡騙旁的女子,還是樓裡去采買的夥計看到的。
可笑、真的可笑。她知道自己沒了希望,沒了銀錢,年歲又大了,還懷了孕,樓裡已經給她喂過幾次落胎藥了,再落胎她又要痛一次。
她不想活了,也懶得再受一次那樣的痛,當天晚上她便趁後門沒人注意時跑了出去。
後院不遠處便是一條河,那河水繞著整個主城,她掉下去,估計會漂很遠,那樣也沒人知道她不堪的一生。
那晚月色正好,她看著波光粼粼的河水,想著這輩子就這樣吧!許下下輩子要做一個正經人家女兒的願望。
正準備跳時,不遠處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位女娘,那處有些危險。”
她側頭看了過去,男子步履矯健,聲音帶著一絲焦急,小跑走了過來。
等走得近了,她才看到,男子身著交領黑色衣袍,烏金冠束發,麵容沉穩卻又貴不可言。明明是這樣高貴的人物,可看向她這樣爛泥一般的人時,眼神中卻隻有淡淡的關心。
說到這裡,她有些苦笑起來,太苦了,太苦了,以至於後麵遇到國公爺時,即使她知道隻是利益交換,她也覺得難得的甜。
“後麵國公爺知道我的情況,他不僅將我救了下來還將我贖了出來,另外又給了我銀錢傍身。知道我要打掉腹中的孩子時,他麵色為難的跟我提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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