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範思哲和範破虜_大明英華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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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範思哲和範破虜(1 / 2)

不過,鄭海珠最終請黃妻姚氏寫的義塾名稱,不是“守寬書院”,而是“守寬學校”。

乍一聽“學校”這兩個字,黃尊素和姚氏都覺得奇怪。

鄭海珠對夫婦二人解釋道,雖然如今已不是嘉靖爺的時候,朝廷對私人出資辦學不再禁止,但因自己同時會招收女娃娃,且又不是大戶人家的內宅閨塾,堂而皇之地用“書院”二字,恐怕惹來老古板們的反對,以及冒犯那些致力科舉的生員們。

“然而,黃老爺,姚先生,我們所招的,也絕不是學徒。孩子們學手藝的同時,要識字,要明理,不管男娃女娃,都要懂得修身、齊家、助人、愛我大明。學天理、人情、國法、巧藝,少年郎聚而習之的地方,周曰庠,殷商曰序,所以國子監又被稱為天子庠序。孟子說過,商周再往前的大夏朝,不稱庠,不稱序,而稱之為‘校’。”

黃尊素將鄭海珠這番闡發聽到此處,合掌稱妙“好名字,學校,學校,如此說來能上朔到三代時,淵源雅正。”

姚氏則更高興,不僅僅是“學校”二字,背後深意與國子監那樣的天子庠序能相提並論。

更因為,鄭海珠對她的稱呼,十分自然地,已經從“黃夫人”或者“大奶奶”,換成了“姚先生”,而自己的丈夫對於這樣的改變似乎並無芥蒂。

姚氏覺得,自己經曆了十八年閨中生活的“姚大小姐”,和八年人妻生活的“黃家少奶奶”後,仿佛開始了新的人生航程。

她並未清晰地辨彆出,這種前所未有的歡愉,來自於她在父權與夫權外覓到第三種生存空間的可能性。

她隻是頗為暢快地,品咂這種全新的尊嚴感,仿佛來到春天的原野上,儘情呼吸著鮮潤的空氣。

“守寬學校”、“北園”、“清園”、“複園”、“蕉園”——姚氏在自家的方寸天地裡,鋪紙研墨,寫出了平生最滿意的十二個字。

……

又過了幾日,鄭海珠來給姚氏送聘書。

“這是我家大小姐親自繡的絹底絲線的聘書。合攏如書頁,打開如桌屏。”

鄭海珠向黃尊素和姚氏展示韓希孟的傑作。

“黃老爺和姚先生請看,因姚先生要在我們學校教授的,是書藝和丹青,我家小姐就在聘書中繡上桉幾瓶花與筆墨卷軸,配了此前姚先生吟誦過的杜工部的詩句學書初學衛夫人,但恨無過王右軍。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

饒是夫婦二人早已領略過韓希孟的精湛繡技,此刻見到聘書上的圖文遠紹唐宋書畫遺風,也是嘖嘖驚歎。

鄭海珠又道“董公和顧府的繆阿太,應承做我們學校的名譽校長後,我家小姐也繡了聘書。董公的聘書上,是蒼鬆瑞鹿;繆阿太的聘書上,是水仙靈芝。”

和麵對韓希孟時一樣,鄭海珠秉持“語言及思想”的信條,堅持向周遭有交流基礎的古人們灌輸後世的語彙。

所以一來二去,黃尊素夫婦對於名譽校長這樣的新詞,就算望文生義,也不難理解了。

他夫婦二人唯覺得,給董其昌和繆瑞雲兩位前輩的圖桉,極有分寸,具備長壽寓意,又分彆適合男子與婦人,不由感慨,韓希孟妙手錦心,鄭海珠精明乾練,能與這樣的主仆二人往來,猶如嚶其鳴矣求得友聲,實在算得初到異鄉的幸事了。

鄭海珠忽又想起一事,與夫婦二人說道“我們學校,雖比不得國子監和府學社學那樣的書院,但我還是想給娃娃們做一身校服。衣裳整潔體麵,讓人一見就曉得是守寬學校的學子,多少總能激勵他們愛校與自愛之心。這一陣找了幾家衣鋪,總不合意,方才我進府裡來時,看到前廳似有一位裁縫在給仆婦們量體裁衣,不知老爺和先生可否引薦?”

姚氏笑道“啊對,那是我們餘姚老鄉,我把他請進來敘話。”

不多時,隻見一位年近四十的布衣男子,帶著個十三四歲的少女踏進院來。

姚氏向鄭海珠道“這是範思哲師傅,到鬆江開裁縫鋪已經十來年,娶的也是鬆江媳婦。這個是他閨女範破虜。”

鄭海珠聽到“範思哲”三個字,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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