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所在一直都是被多方勢力所劃分,其中除了負責地下商貿的門子玉外,表麵上負責城防等一係列瑣事的府尹還有直接調集稽查司的權能。
而作為製衡的關鍵,穆將軍所在的將軍府一直都是直接控製軍權的那一方,但軍隊隻能駐紮在外,城中不允許超過兩百人以上的規模。負責監視這個行為的便是府尹。
作為司職禮法甚至部分官員任免的公侯府,本質上其實是個吉祥物。皇帝一方麵讓自己這親弟弟來到西北避禍,一方麵也是軟禁。
這位親王陛下倒也識趣,除了偶有幾次被召集入宮外,這些年裡一直老老實實待在這西都,哪都沒去過。
搞清楚這個,我就知道要去哪弄行動部署了。
偷摸混進府尹所在的議事堂附近,借著一張紙人,偷摸來到那議事堂內。
府尹處的戒備主要是由稽查司構成,而這幫江湖客習慣了各種間諜手段,但對正宗的門派道法反而沒什麼抵抗的辦法。不過,一般能修煉到這種境界的道士,多半也不會來乾這種勾當。
接著紙人帶來的視覺聽覺,我悄咪咪的讓它爬上了屋簷,站在房頂上,從上往下去看各個官員手上的文件。
…
被卸了一身寶玉,修為被短暫封印之後的門玉坊隻身一人站在樓車之上。
一些押解她來此的小將望著這位坊公子的身影竟然有些錯愣。他們位階雖然不高,但都與這位年輕公子有過眼緣。
但,平日裡看著幽深高遠的貴公子哥,如今衣帶漸寬,身子竟然有些婀娜,再觀麵相,不若平日裡的陽剛,竟有幾分女子的柔嫩。
沿途走來,門玉坊毫不在意周圍那些奇怪的目光,她本身的身份特殊,但總歸是有那麼一些人知曉的,此次麵見的嚴公正是那其中一位。
沒了寶玉偽裝,門玉坊麵容上的女性特征漸漸開始變得明顯,不過好在她本身就有些女生男相。
年歲頗長的府尹嚴公看了眼自己這位後生,他始終墜著的眼眸也變得柔和了些,好像鄰家老爺爺般。
左右人散在四周並不遠,嚴公鄭重道“我總說你優柔寡斷,與門子玉是一點也不像。如今,大局已定,多少人都對你寄予厚望,你是糊塗嗎?還是想不清?”
被訓斥一番的門玉坊並不生氣,她隻雙手交疊置於額前,低聲道“玉坊讓嚴公失望了!”
再次望了眼這位有望成為新一任地下城主人的她,嚴公最終還是撇下嘴角,他沉聲道“緝拿!”
始終保持著低頭姿態的門玉坊隻麵無表情的看著地麵。左右兩位侍從給她戴上了鐐銬架著出去。
而當她將目光投向遠處升起的一團煙火時,眸子裡的光頓時變做駭然。
…
崇德坊附近。
本來,因為白天及昨晚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公侯府附近又加了一倍的守軍在此。
然而,隨著大西門附近封坊,不少本欲上街觀賞節日盛景的民眾被迫驅趕到此處。而好死不死,之前爆炸中,炸毀的橋梁乃是此處向外最後一處通道。
前麵諸坊道路封死,工匠們加班加點短時間內也很難恢複,其他路口的坊市被禁,而後麵則是通往公侯府的,眼下這個節骨眼,哪能讓這麼多人往那趕。
不過,公侯府外,穿便服的親王殿下在少數護衛保護下偷偷溜到外麵來采風。
這位親王平日裡甚少出門,唯一的愛好便是聽戲。今個白天本來是想聽一聽那個唱曲大家的場的,但枝節橫生遂又取消了行程。如今,意外知曉那位本來晚上要在大西門搭台,結果現在被困於外麵。親王遂起了心思,要親自出去會見一下。
人群裡,那飽受摧殘的戲樓又被重新搭建。
今日諸多事宜裡,戲班子來回組建了有不下三回,本著節日喜慶目的而來,如今遲遲沒到那既定的地方,戲子雖說下九流但也有自己個的脾性。
大家見外麵烏泱烏泱鬨騰的緊,遂也不端著架子,打算臨時就著地方來一場免費的公演,曲目還按原來既定的,好教人莫失了節日喜氣。
這一場起戲來,民眾們可就聚過來了,也不管先前有多鬨騰,現如今都安安靜靜齊齊整整的落在一旁,圍著那小台子擱那等著。
就在所有人都沒發現的地方裡,天空上落下來我這麼一號人物。
雲層厚重,大鯉身軀隱沒在雲朵中,憑借和它的那麼一絲聯係,借此來感應這古都裡的一些變化。
從大鯉反饋給我的信息來看,應當就是這一片區域了。
這裡我還算比較熟悉,畢竟來回路過幾次,我印象裡這片區域隸屬於公侯府,如果大鯉感應到底不詳其源頭來自這裡的話,那我還得進去找一找那個親王陛下才行。
隱身至角落裡的我抬眼四下張望著,不遠處搭班子的戲台那裡聚集了不少人。我的視線從那些人中遊離開來注意到往後台去的那麼幾個奇怪的家夥。
看樣子有點像官府的人,但也不應該啊,之前官府有人來此交涉過,而搭台子也確實獲得了準許,難道也是收到消息,特意安插人來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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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調節著耳朵收聽消息的範圍,屏蔽掉周圍那些龐雜無序的信息,直聽到那邊交涉雙方的對話。
“收拾好一處乾淨的場地,最好不要給其他人看見了我家爺出現在了這兒,辦好了有你們的好處。”
“是是是,小人一定辦妥。”
從對話中雙方的語氣裡,我聽到了一些額外的內容。
那位親王跑出來看戲了?
我想了想,回望向那公侯府,神識放開的同時,於四下裡很快鎖定了那位親王的位置。
就算先前沒刻意記住他的氣息,僅靠妖族的那麼一點獨特他也很難在人群中躲過我的嗅覺。
隻是,這種特殊時期,這位跑出來乾嘛?添亂?
聯係到我所掌握的那些信息,一個大膽的推測於我腦中呈現。難道,這所謂的危險竟然就是這親王?
這個推論著實有些離譜了,且不說這位是當今天子的親弟弟,就算他要謀反要鬨事,那他圖啥呢?況且,他所在被人裡三圈外三圈的監視,哪怕是吃飯上廁所估計都被一群人盯著,哪有機會和那些奸細聯絡,還發展的這麼好?
我很快的排除了這個過於離譜的想法,同時開始在人群中辨彆其他一些可能有的因素。
隨著我靈感突有觸動,在那一瞬間,我感受到自己分明捕捉到了一個信號,可剛想窺探又發覺對方隱藏了自己的行蹤,要不是我注意力絕對集中,這一點點的小誤差還真就讓我忽略過去了。
順著那個方向,我看去,目光所及中,越過一個個人頭,直達那已經搭建完成的舞台正後方。
與此同時,鑼鼓喧天,於緊鑼密鼓中一個滿身紅裝的戲子登台了。他頭戴珠霞冠冕,兩道長須如柳葉條般向著兩邊彎下。一身大紅袍外,套著有黑褐色的皮夾套甲,雙手抓著腰上的布帶,走路那叫一個虎虎生風。
隔著老遠,那戲子目光沉凝,始終盯著台下,一板一眼的唱著台詞,音樂聲漸入佳境,而台下人群鼓掌叫喝的動作慢慢開始滯澀,好似一塊塊即將定格的泥塑。
那舞台上的戲子眼神迷離,唱曲中渾然忘我。花斑白妝將他那張寬大臉龐塗的是霸氣異常,而一個本不該上台的觀眾,卻於此時,從人群中走來,探掌在舞台的桌麵上一支。
嘩啦啦的聲音裡,整個舞台開始傾斜,由那突兀出現的那個人為。緊接著,原本已經僵硬在地的戲子眸子裡閃過一絲赤紅的光芒。
站在一塊破碎板塊中的我露出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
如果說,這家夥沒在我用神識掃蕩中露出馬腳,我還真就沒辦法把它揪出來,而一旦它出頭了,作為在時間領域裡還小有建樹的我麵前,你這可就等於是自投羅網了呀。
刹那間,時間被一寸寸凍結,而存在於此方世界裡的它在沒有展露出神性之前,也隻能任由我擺布。
由於妖人化下,隻能維持很短一段時間,我能借此影響到的東西不多,所以,我打算速戰速決。
而就在我將要製造一起舞台塌陷事件,好給自己預留更多準備機會時,對方竟然能極快的反應過來並施展相應的手段。
一陣火光過後,時間恢複到了正常軌道上。
眾人隻見,舞台好似炸雷般突的爆裂,無數土石飛濺而出,好在範圍並不大。
煙塵四起裡,坐在隱蔽觀賞角落中的那位親王陛下眉頭一皺。這離他既定的時間差的有點太多了。
爆炸響起的那一刻,沒人看清有兩道身影已經同時消失在了那兒。
與此同時,天空之上。
一道火焰似流星般向上攀升,直至。
而位於那火光之下,則是一個完全漆黑的人影,渾身上下冒著黑煙。這一幕就好像一顆巨大的炮仗被射向了高空,如在雲端。
我一隻手按在那妖物的肚子上,一隻手捏住它欲要刺來的手臂。麵對一尊實力在真人境左右的妖物,稍微一不注意就有可能讓它波及到其他人。
也許是沒料到這裡竟然會有這麼一位能碾壓真人境的高人坐鎮,該妖淒厲掙紮著,它張大喉嚨,傳來一聲響徹大地的痛苦嘶鳴。
感受著手掌上不斷傳來的劇烈溫度,我心說不好。
下一秒,那妖物整個身體頓時膨脹開來,就好似一團火球猛地就要爆發。而一位真人境的妖物自爆,顯然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以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