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很出我意料,聽完我說找姓方的,小道士當即眼睛一亮,啪的一下站起身來,對我興奮道“可算等到你了!”
藏身袖口的大鯉微不可查的探出了一點小腦袋。
“啊嗚?”
…
大珠峰頂,真君殿內
一身素衣的王正清俯首案牘前,一摞摞卷宗堆成小山將這位昔時年少便名揚天下的神皇派掌教真人給遮的死死的。
雲霧從門窗縫隙間流入,摻著仙氣的香爐旁,正小聲默讀一份簡訊的理事道童微微鄒起眉頭,他記得前不久功德殿那邊才交上來一份清單,怎麼這才過了一旬又加送了一份?
心中疑惑著,順手拆開隨簡訊附帶的信函,上頭蓋有揚州城內江南商行的印花。
打開明細看了一通後,這位理事驚呼出聲來。
“一千二百兩?”
那頭,正伏案的掌教聲音從書本後麵傳來。
“什麼事?”
雙手死死拽住那信紙,理事道童快步走到那堆文件前,雙眼瞪大用一種難掩憎惡的語氣抱怨道“掌教,朝廷這事越來越過分了,前些年還好商好量的讓我們讓渡一些道門田畝救濟流民,最近又一直揪著我們自己弄的驛站不放,現在直接明著搶錢,一千二百兩,說是我們這些年山上遊客訪山,山間行商買賣稅收對不上,讓我們去補,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案牘下,歲月流逝顯得有些發福的王正清臉上露出明顯的疲態。
沒有去安慰或者解釋什麼,王正清從那個過於年輕且富有朝氣的孩子手裡拿過那封信函。手指在上麵摩擦著。
像這樣的信件,過去一些年裡他不知摸過有多少,當然大部分的內容都稱不上是什麼好消息。對於緊挨著他們的那個鄰居,還是從神皇派走出去的江南道副經略使,哦不,人家現在早就轉正了。那位李頌文李大人給自己這本家找的麻煩已經不少了,如今,多這一件不多。
隨意撇了幾眼信件內容,王正清沒什麼表情的隨手擱置一邊,他深吸了口氣,往後靠住椅背的同時,眼皮跳了一下。
繼而,這位全年無休的年輕掌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微微眯眼,手上即像是熟練又顯得生疏了般掐起卦來。
“我出去一趟,午時莫候。”
說著,這位臉色並不算健康的年輕掌教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像是上了年紀般起身時輕輕喝了口氣,繼而推開凳子,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
…
後山這片並非隻有小珠峰這一個山頭,真要算起來,林林總總得有十幾二十個,這一眾峰群組成了所謂的後海,一直往北,區分了江南與河南這兩條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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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竹林小屋組建的雅苑一般都是接納貴賓的,比如,靠近小珠峰的這間在過去的某段時間內曾專屬於京都某位位高權重的大姓人家所獨有,不過後來倒閣事變,在滾滾曆史中帝王將相也隻如曇花一現。
如今,住在這裡的是神皇派掌教王正清的朋友,他的名字饒是許多混跡於道門多年的萬事通也不曾聽聞,而有關這位的身家,據某些消息靈通人士調查,可能和東邊某個海灣小港有關。
這個來曆神秘又長相極為怪異的男人正坐在院子中央曬著並不怎麼常見的太陽。
男人的臉上紅光滿麵但皺紋卻多到嚇人,從灰白的頭發顏色到略顯佝僂的身形,這無一不在說明這是位已至花甲的老人,但他眼裡的神采以及清晰且極富有生命力的靈活表情又與老人這個身份背道而馳。
翹著個二郎腿,坐在椅子考背上那根圓柱杠子上的我一副鄙夷的目光看著麵前這老財迷。
方知有雙手激動的在那錦盒上搓了又搓,似乎隻是這樣就能和親手撫摸那盒子裡的寶貝有差不多的滿足感。
他嘴裡絮叨個沒完,從這一千年的人參能賣多少多少銀子一直講到等商行組起來差不多農莊也正式完工。我尋思著,照他這麼規劃,估計等到天黑就已經到第十代子孫未來的發展路線該怎麼走了。
“誒誒誒,差不多得了,這人參呢十分的珍貴,但你也彆舍不得,等以後哥們想辦法給你再整一個就是了。”
這兩根血參我自然是沒打算讓這孫子給我賣了,開玩笑,一千年以上還是成了精的稀有品種,拿什麼來才配得上這價值?
方知有臉上依舊是那副賤兮兮的模樣,似乎是比見到金子還要開心,他寶貝似的把那裝人參的盒子抱在懷裡,繼而這才心滿意足的看著我身後的巴衛,問道“這位仁兄是?”
“巴衛”
我隨口介紹著,但想來也不知道巴衛到底是算人還是算妖,從血統上,也許妖的成分更高一些?誰知道呢。
聽到我在介紹,巴衛難得正襟的開口道“吾侍奉於大地母河身邊,守衛翠霞行宮之晝夜。”
方知有沉默了好一會兒,可能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於是隻能客氣的笑著回應道“幸會幸會!”
“這邊幾個人住?”
我四下打量著,發現屋子裡拾掇的一塵不染,門外的花花草草也是時常修剪後留下的不錯形象。但一轉身看見方知有這孫子,以我對他的了解,這貨是絕計乾不出來日常打掃這種事情的。
“嗯…差不多有四個常住吧。”
方知有算了算,聽到這個數字,我也算是放下心來,不過想來也是,以我和王正清的交情,在方知有這件事上他這樣安排確實讓人沒話說。
“對了,福生現在怎麼樣了?”
歡樂的氣氛瞬間戛然而止,方知有坐在椅子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我走到他麵前,卻看見他臉上表情逐漸恢複到在見我之前的那種落寞哀傷中。
“你說自己閉關許久,那麼我想,福生的事情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聽到這句話,我其實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如果我沒記錯,這小子在我走之後應該大概率是能突破真人境的。想到他之後的行程安排,我心中不好的預感逐漸加深。
“福生他怎麼了?”
似乎是在回憶,方知有臉上的表情有些痛苦,而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我心裡已經產生了各種糟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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