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湜默然一會兒,對著太平公主苦口婆心,"公主,你相信微臣,快回寺廟裡再躲幾天,聖人今夜召集了禁城裡所有的羽林軍和左右萬騎營,想來是要動手了。"
太平公主哼笑一聲,"你彆顧左右而言它。"說著眼眸微眯,再次開口,"本宮的「金鳳玉觿」呢?"
崔湜內心焦慮,"微臣已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公主儘可放心,眼下還是聽微臣的,快些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太平公主思忖了一會兒,再次皺眉看向崔湜,"你該不會讓那賤人帶走了本宮的鳳觿吧?"
崔湜再次答非所問,"公主,鳳觿再怎麼重要,也沒有命重要啊!常元楷、李慈、岑羲、蕭至忠幾人都已死,我們的人被誅殺殆儘,聖上是不會放過你的。"
太平公主冷笑一聲,微抬頭,睥睨著崔湜,"那你以為他就會放過你嗎?"
崔湜緊抿著唇,不再說話。
"崔湜啊崔湜,枉本宮這麼信任你,把找四神器這麼重要的事交托給你,你就是這麼回報本宮的?"太平公主厲聲質問。
崔湜低垂著眼眸,掩蓋內心的思緒。
"你把那賤人送出城了?你想把她們藏到哪裡?"太平公主步步緊逼。
崔湜心驚,沒想到這太平公主竟是如此執念,慌亂之下拉住了太平公主的衣袖,"公主,你想做什麼?她們是無辜的。"
"無辜?不過一個梨園的舞姬,也敢跟本宮爭!崔湜,崔澄瀾,要不是看在你平日儘心服侍本宮的份上,你以為張芷蘭那賤人和你那私生女能活到今日?"太平公主一甩衣袖,話語逐漸陰森。
"公主,四神器收集不易,你再信微臣一次,微臣定當為公主赴湯蹈火。"崔湜再次把眼神轉柔,儘力放低了姿態。
"再信你?哈哈哈!"太平公主再次哼笑出聲,"崔澄瀾,你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太平公主冷眼看著崔湜,道"隻要能拿到「蒼泯」,還怕本宮的江山不穩?"說罷走出了宅院外。
崔湜眼見說服無果,隻得先提步跟了出去。
"無愁。"太平公主站定,向一邊叫喚。
"屬下在。"一個一身黑衣,手上拿著一把銀色長劍的年輕男子,從黑暗中走出站定在太平公主麵前,他身形迅捷,竟是無聲無息。
"追!去把本宮的「金鳳玉觿」帶回來。"說著又轉頭看了崔湜一眼,"不惜一切代價。"
崔湜看她那眼神,心知不好,"公主,你想對她們做什麼?"
太平公主唇角微勾,薄唇輕啟,"殺無赦。"
冰冷的話語讓崔湜不寒而栗。
"屬下領命。"那叫無愁的年輕男子微躬身後便隱身到黑暗裡,快速地向著馬車駛去的痕跡追去,一瞬間就不見蹤影,輕功之卓絕讓人歎為觀止。
崔湜看著那黑衣人離去的方向,內心焦急惶恐,可他卻一愁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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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的長安城,秋風颯颯,弦月高掛,灑下一地銀芒。
馬車快速地駛到了安化門,被守門的將士攔了下來,公孫寅拿出崔湜給他的令牌,順利地出了城。
秋月無邊,一切似乎都很順當。可就在他們出了城門十裡之外,一股詭異的氣息籠罩過來。
張頌身為羽林郎,警覺性一向高,他察覺有些異樣,不敢逗留,加速催動馬匹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