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太太家裡出來的時候，林昭正巧碰見一群小孩在嬉戲。
“哎呀！”
一個抱著兔子玩偶的小女孩追逐其他同伴，一不小心被腳下的碎石絆倒，‘噗通’一下便摔倒在地。
深灰色的腿襪上麵霎時便浸出深色的水痕，她臉色慘白，眼角蓄著淚水，嘴巴一癟，抱著自己的玩偶便哭起來。
“啊……嗚……疼……”
林昭嚇了一跳，他忙蹲下身，將抽抽搭搭的小女孩扶起來，替她輕輕拂去身上的碎石與灰塵。
見她膝蓋上滲出血跡，皺皺眉頭，輕聲哄著這個至多五歲的小孩“很疼對不對？不哭不哭哦。”
“芙芙摔倒啦！”
被她追的小男孩扭頭見她摔倒，立刻停下來，緊張地大喊。
周圍幾個小孩大驚失色，一臉緊張害怕地圍上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芙芙又摔啦！”
“說了不要帶芙芙出來玩的，芙芙身體這麼弱，出事怎麼辦！”
“芙芙好可憐。”
“芙芙哭得好傷心，一定很疼！”
“芙芙不哭哦！我給你吃糖糖，甜絲絲的，吃了就不痛痛啦！”
小朋友們七嘴八舌，最後紛紛安慰林昭懷裡的芙芙。
林昭低頭，果真瞧見這小姑娘膚色異常蒼白，手臂纖細，他扶著的手臂和受傷的腿摸著也沒多少肉，瘦骨嶙峋，一副病殃殃的模樣。
芙芙緊緊抱著她懷裡充滿縫補痕跡的破舊兔子玩偶，嘴巴撅著，眼淚跟珍珠一樣直往下墜，淚眼朦朧，可憐巴巴地望著小夥伴們。
“你們知道她家在哪裡嗎？”
林昭乾脆將她抱起來，小心翼翼地避開傷處，低頭溫聲詢問這群小孩。
最大的男孩自告奮勇，“我知道！芙芙的家在前麵哦！很近的！”
“那麻煩你替我帶個路了。”
林昭對他笑了笑，輕聲道。
男孩頓覺驚奇和受寵若驚，他驚詫地瞪大眼睛，仿若是沒想到竟然有大人會跟他說‘麻煩’這般客氣尊重的話。
就算小夥伴受了傷，他心裡也很著急，此時也不由自主翹起了嘴角，又努力往下壓了壓，一副強掩欣喜的樣子。
小孩們簇擁著林昭，紛紛替他帶路。
芙芙的家看起來很小，也有許多修補的痕跡，院子裡種著一棵很大的柿子樹，此時正是結果的時候，掛了滿樹沉甸甸的柿子，形狀圓潤，是耀眼的橘紅色。
院落裡的落葉被掃得乾乾淨淨，柿子樹下放著一個籃子，裡麵放著剛摘下來不久的鮮柿子。
林昭將芙芙放在院子裡的搖椅上，請了兩位小女孩替她褪去腿襪，自己則禮貌地轉過身去。
見他這樣，原本還想偷看的小男孩們也不由老實地背過身，不敢四處亂瞥。
“大哥哥，脫下來啦！”
等身後傳來小女孩們清脆稚嫩的小奶音，林昭便回身，蹲下來，仔細查看她的傷處。
有不少沙礫滲過腿襪粘連在傷痕處，芙芙摔得狠，膝蓋血肉模糊，血色蔓延，看著有些恐怖。
林昭抬頭，看見芙芙緊緊抿著嘴巴，眼角和嘴角都向下垂著，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