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刀都未中,渾身上下卻像被絞了個稀碎,無法動,破鏡難圓。
少年正詫異,刀尖,卻突然抵住了脖,鋒利的氣息彌漫開,爬上了大動脈,冰冷的涼意籠罩全身。
“我輸了。”
他喘了口氣,雖然戰鬥時間很短暫,甚至不到一分鐘,他卻真真切切感覺自己快要死亡,這種窒息感,不像假。
——也造不了假。
“不,你死了。”洛靈漪收刀,浪般的發絲有些淩亂,呼吸卻依舊平穩,那種恐怖的氣息散退不少。
“??”
聞言,藍淼頓時愣住,摸了摸身體,雖然自己確實體會到了死亡的感覺,但明顯還活著,心臟跳得好好的。
“剛才,我是抱著殺你的心態在戰鬥,如果我願意,你就活不了,這樣的提升,根基才能更加牢固。”
一旁,洛靈漪解釋道,她教少年的時候很認真,眼底的溫柔被淩厲取代,但保留著關切與體貼。
“命隻有一條,把失敗當作死亡,才能絕境逢生,踩著自己的屍體,一步步與其拉開距離。”
“……”藍淼張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複,大體意思他聽懂了,隻是這表述方式,還真是奇特……
“嗯?”
洛靈漪將黑發撩到耳後,輕輕眨眼,睫毛很長很漂亮,“有什麼問題嗎,這句話是蝶教我的,你不喜歡聽,我就不說了。”
“不不,說得太好了。”藍淼連忙搖頭,蝶這名成員他沒見過,可不能亂說話,得罪就不好了,這不是高情商的表現,到時候可以問問岑鋒。
“彆氣餒,再試試直刀。”
這時,洛靈漪又拿來兩柄直刀,一柄握在手心,一柄遞給藍淼。
這兩柄直刀,依舊是鐵製,且開了鋒,刀鋒處閃著點點寒星,空氣的流動都被強行一分為二。
藍淼點點頭,他伸手握住直刀,肌肉繃緊,凜冽的冷意從刀鋒溢出。
“想象著,你要殺我。”
耳畔,傳來輕柔的聲音。
殺,殺,殺!
他橫刀,凝神,腦海中幻想出無數“殺”字,依舊是率先進攻,大腦高速運轉,刀以刁鑽的角度遊動。
“鐺鐺鐺——!!”
洛靈漪平靜抬刀,金屬碰擊之音中,襯衫與長發輕晃,身體柔而輕,精致的臉頰也渲上兩刀相撞的火花。
“鐺鐺鐺——!!!”
她每次都能精準抵擋住襲來的刀,就像是喝水般簡單,動作極輕盈,出刀卻迅猛,毫不留情,震得藍淼虎口發麻。
“呼…呼…呼……”
藍淼時刻調整著心率,他感覺自己所麵對的,是山與瀑,不僅難以撼動,還無法斬斷分毫。
“鐺鐺——!!”
突然,洛靈漪一刀揮落,脫手,在空中旋轉,蛟龍般巧妙地遊走,擊飛了藍淼手中的直刀。
抓住機會,她踮腳,轉而上踢。
如同蜻蜓點水,這半空中的刀柄,便被腳尖擊中,刀尖驟然間刺向藍淼的頭顱,幾乎看不清軌跡。
藍淼隻感覺殺意呼嘯而來,瞳孔中的刀尖愈近,在幾厘米的時候,刀柄被洛靈漪握住,止在半空,放下。
“你死了。”洛靈漪活動了下手腕,她那外露的肌膚像是凝脂,很細膩,也很柔韌,令人賞心悅目。
“懂得了什麼。”
她垂眸想了想,又問道。
“你的刀法我完全看不透,像是專門在針對我,而且,那種刀氣,很恐怖,令我不寒而栗。”
聞言,藍淼仔細回憶剛才戰鬥的經過,認真回答道。
“這很正常,我如果看得不錯,你的刀法融彙了很多進攻方式,我甚至看到了小鋒的槍的影子。”
洛靈漪輕輕一笑,她稍微理了下淩亂的衣物,緩緩解釋道。
“確實,我摸刀時間太短,現在隻是在單純地模仿他人的招術,拆解再組合,融會貫通。”
“你天賦很高,欠缺也很明顯,最大的問題是刀無魂,太僵硬,不能夠隨心所欲,隻能對付對付不入門的初學者。”
聞言,藍淼不禁回想起曹洪,他以前教自己作畫時,總是說沒有魂,沒有神,太過空洞。
那時,總感覺他是為了顯擺,故意這麼說的,顯得自己高深莫測,但其實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現在看,曹洪懂不懂依舊不清楚,隻是“魂”這類的字眼,對刀法等東西,影響非常巨大。
電視中的人器合一,都是這麼演的,講解,不,瞎扯一大堆有的沒的,也不知道說的是否正確。
“我的刀法不算強,但勉強夠資,至於那種氣息,你可以理解為刀勢,練久了自然而然就有了。”
身旁,洛靈漪看出了少年的不解,她微微一笑,耐心解釋道,絕美的容顏就像是水彩畫,光線都為之陶醉。
“所以,我現在該怎麼做。”
“嗯…我想想,你喜歡聽歌嗎?”
“從沒聽過。”藍淼搖頭回答。
說實話,琴棋書畫,歌曲,遊戲,體育運動,這類興趣愛好,無論是古雅,還是現代的娛樂模式,他就沒有一項喜歡的。
他做事情,喜歡率先考慮利益,然後是各種方麵的雜七雜八的問題,最後才到自身的熱愛。
也符合現在人的思想,隻是正常人不會太過較真,通常是興趣與利益相結合,不奢侈太多,也不能苦了自己。
學生學習,是為了學習新的知識,還是為了考上理想的高中,賺錢,做很多事,幾乎一切事。
員工上班,是為了給社會做貢獻,還是為了得到合適的工資,賺錢,做很多事,幾乎一切事。
很多人都會批判,身處高的籠子中,仰望低的籠,句句皆有理。
少年現在,唯一想獲得的便是力量,在這個野獸橫行的世界存活,災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降臨。
今天,明天,亦或是下一秒。
見識了【忌】後。
或許,這僅僅是【忌】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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