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宗莫離的骨刀破損,森白的碎屑,於背後拚湊出骨的利器,破風而齊鳴,蛇頭如被雨點貫穿。
濺起層層血的漣漪。
又是一刀,碾碎了空氣,蛇頭像是顆巨石滾落,脫離了身軀,但眼球在轉動,狹窄的瞳孔收縮。
“沒了頭還不死!”牧秋野愣了愣。
“無礙。”宗莫離的手掌心骨骼刺出,延伸出又一柄骨刀,沉重如山,仿佛蘊含著巨龍的軀殼。
【骨刀】,其實早已與他的骨融合。
慘叫的嘶鳴聲中,風吟雪蛇被削為幾十截血肉,幾十截軀體又破碎為滿天屍堆,冰雹般堆積在山脈。
血液流淌,黑色的霧氣從屍中彌漫,久久不散,甚至遮蔽了天空。
禁忌生靈,死亡後禁忌霧化,越是高階消散越慢,過於恐怖,這詭異的能量甚至會汙染周邊環境。
“咳咳,這條蛇幾乎已是半步淺紅。”
宗莫離踩著骨的台階來到地麵,他吐出的暗的血液浸濕了白襯衫,英俊的臉頰變得有些消瘦。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他瞳孔一縮,兩眼一黑,插刀入地苦苦支撐身體,最終還是暈倒,骨刀依舊用力攥在手心。
刀磕碰到地麵的雪,發出“嚓”的聲音。
“奇怪,這時候咋暈了,體力透支了?”牧秋野來到他旁邊,皺眉蹲下,一摸還有呼吸,放心不少。
黑眼圈挺重,應該是體力透支了,不知道他有多久沒休息過了。
“嘶嘶嘶嘶嘶嘶嘶…………”
這時,刺耳的蛇鳴從四麵八方響起,牧秋野連忙抬頭張望,隱藏的暗青色的風吟蛇全部出動。
它們的目標,是這漫天的黑霧,以及昏迷的域境宗莫離的身體。
“什麼鬼,該死……”
牧秋野很快發現了這點,隻要將這男的丟出去,必定會吸引大量蛇的追捕,自己完全有可能逃脫。
因為遮天的黑霧,光線暗淡了不少。
“媽的,還挺放心我的。”
牧秋野啐了句,他將宗莫離背起,重量竟驚人的輕,像是隻有骨架般,但他此時也來不及思考這些。
必須得快點突圍,否則體力耗儘,他們都會葬身蛇口,英年早逝。
“害得我這麼冒險,拿你塊手表,讓你長長記性。”牧秋野深吸一口氣,扒下他腕部的表塞進兜裡。
“好像…該吃午飯了……”
牧秋野甩甩頭,他握住宗莫離的骨刀,掃了圈四周,風猶如魔鬼的咆哮,吹得草木皆伏,甚至折腰。
“嘶嘶嘶嘶嘶嘶嘶………!!”
目光所及之處,遍地的蛇相互纏繞,互相扭動,它們在風中嘶嘶作響,恐怖的景象令人頭皮發麻。
“媽的,你怕是不知道,小時候我挺怕蛇的,不然熱帶雨林也想去闖一闖。”牧秋野像在自言自語。
實際上他在平複心情,努力不讓自己緊張起來,觀察哪裡才是突破口。
“【迅猛】!”
四周巨蛇撲來,牧秋野心臟狂跳,他也不會玩刀,穿梭在蛇與蛇的縫隙,就當作登山杖猛地亂甩。
這刀還不錯嘞,輕易就能捅死幾頭,就是重了點。
“草,真他媽疼啊……”
蛇的奔湧的潮,一個持刀的身影在血液中穿梭,地麵的泥土染得殷紅刺目。
揮刀,破風,破風!
“至曉五嶽,珠穆朗瑪峰,還有那啥子災域……”牧秋野像在喊小情人似的,身體很快冒出多處擦傷。
劇烈的疼痛席卷,五臟六腑欲炸開。
背著宗莫離,血液浸透了內外衣物,分不清是從哪裡流淌出。
“衝出去而已,衝出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哢嚓,哢嚓。
牧秋野聽到一聲脆鳴,在腦海裡。
“什麼鬼。”他死死咬著牙,感覺身體變輕不少,這種情況應該是突破了吧,小說中都這樣寫的。
如果宗莫離是醒的,他會驚訝發現,牧秋野的忌之能,竟勉強踏入了王品,境界也升到了微。
境界提升沒什麼奇怪,但忌之能品質的由低變高,比【血染】還要稀有。
凡忌者的上限幾乎全是微,隻有突破到王忌者的層次,才可以達到域的境界。
說是天壤之彆,都不為過。
“刀氣?又是什麼鬼!”
牧秋野在廝殺,臉頰濺上滾燙的血,他突然發覺手中的刀散發出勢,隔空便將風吟蛇碾了個稀爛。
風,風聲,都被這刀之勢打散,仿佛流動的玻璃,支離破碎。
“難不成我是練刀的天才,哈哈,我就踏馬知道!”
“嘶嘶嘶嘶嘶………!”
昆端山頂,未融化的雪,咆哮的風,卷起的沙塵,狂舞於蜿蜒的蛇的領地,密密麻麻的豎瞳挨在一起。
血乍起,殷紅似雨。
“呼…呼…呼……”
一位長發男子叼了根草,背著一人,接連揮刀快速奔走,隻留下搖曳的影,速度與力道愈發猛。
散亂的黑發卻因太長,時不時因什麼東西揪掉,會分心,成了逃離的阻礙。
“鏘鏘——!”
刀鳴,一刀落下,黑發掉落一大截,擠進了蛇軀的細縫,埋入雪與土。
哪怕能力突破了,體力卻沒改變,他越來越不支,眼前視野開始模糊。
牧秋野抹掉眼睛的血,“媽的,牛皮都吹出去了,以後不帶你去那啥災域耍耍,我豈不是很沒有麵子!”
“呼呼——呼呼呼呼呼——!”
風卷殘雲之際,地麵上,竟遍地是蛇斷裂的身軀,它們被強風吹得東倒西歪,帶到了天空掙紮。
天空,便淌落血淋淋的雨水。
仿佛諸多條蛇,在血的天空浸得窒息,攪得粉碎。
與此同時,另一邊。
“隊長的氣息很微弱。”江軍皺著眉,“冰什麼時候能破開。”
“馬上!”幾位庭門人員回複道,他們在操控幾座中型機器,破除堵死了一切道路的冰雪的牆。
“江前輩,那有個人影。”突然一人揉揉眼難以置信地大喊,“發型好像乞丐,不是宗前輩。”
“他…他淋著血,握著宗前輩的骨刀,背著個人出來了。”另一人驚呼。
江軍目力極好,他看清楚了,確實有道奔走的黑影,從山頂一路淌血過來,一路踏血接近。
“他背的…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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