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紅旗公社太陽村張家村小組象往年一樣，家家戶戶熱鬨起來了，大家穿新衣帶新帽，一個個精神倍增，喝著一元二角當地的名酒尖莊酒，這酒是當地稻穀釀的穀燒，辣味足，酒勁大，一般人喝不了半斤就會醉倒，但大家都在吹牛說道“某天某地跟某人兩人一人一瓶，喝光了兩瓶，自己走回家，沒有讓人攜扶一下，自己就走回來了，我的酒量還行吧？”
“你還好意思說那天你的事，你自己喝大了，什麼都不記得，還是我們倆見你倒在地上，醉得睡死在半路上，還是我把你背回來的，弄臟了我的新衣服，讓我母親罵了一通。”那個夥伴毫不留情麵地說道。
“彆廢話了，我去懷有家玩牌，你們去不去？”張有居問道。
“又沒有事情乾，今天誰坐莊？讓我當一個邊豬仔。”張樹同問道。
“我們又不玩推牌九，我們隻是打吊主鬨著玩。今天不玩錢。”張居有說道。
“不玩錢不刺激，那你們玩吧，我還有事就不陪著你們玩了。”張樹同聽說他們隻是單純地玩牌，沒有一丁點兒彩頭，興趣不大，他決定來河邊走走，吹吹冷風。
張家村位於江南省中部，位於江南省一條大河名叫南河的南岸。張樹同獨自來到南河岸邊，冬日的南河，格外地清冷。浪花拍打著岸邊，洗滌出一條淺淺地沙岸來，岸邊不時有小魚的魚身漂沉在岸邊，還時不時有水鳥掠過，朔風吹起，白浪滔天，卷起千堆雪。這時，岸上沙地之上冬小麥已經開始有拔節的衝動，已經有五寸長了，一遍一遍地，讓人聯想起五月金黃的麥浪來。油菜也開始抽穗了，過不了多久，遍地油菜花開，放眼望去，遍地金黃，真是花的海洋，空氣中都彌漫油菜花香的氣味，真讓人神往。春天呀？你在哪裡，快些回來吧？張樹同回想起春回大地，到處生機一片，鳥語花香，讓人心馳神往。他沿著河岸線向前走去，他希望能夠找到一些碎瓷片，哪怕是一塊破碗殘片也好，張富貴參軍前曾神秘兮兮地告訴過他說“我們這條河曾是一條聞名於世的水道，成群的商船沿著這條水道把景德鎮的瓷器運往海外，有好幾百年的曆史，這河道中的任何一片殘片都有可能是那時候的遺存，將來有大用。”
自己雖然不太相信張富貴的鬼話，但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他獨自來到河灘邊上來拾寶。雖然吹了一個多時辰的河風，什麼也沒有撿著，隻好悻悻而回。
回去的路上，還正好碰上以前的小學同學，以前還是同桌的羅清水同學，聽旁人提過，她嫁給了五裡遠的王家莊，聽說他老公是個泥瓦匠。
“張樹同？你一人在這裡乾什麼？！”羅清水問道。
“沒乾什麼，隨便走走，河邊清靜，看一看河水。”張樹同說道，“聽說你結婚了，有幾個孩子？”
“嗯呢，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羅清水答道，然後她又回過頭來問道，“張樹同，你還沒有成家？不要挑揀，差不多就成家吧。我們那班同學，就你還沒有成親。”
“是啊，還沒有碰上合適的，碰上了就成家。”張樹同大聲說道。
待羅清水走遠，張樹同有點失落，原來小時候都曾經有過這樣的幻想，自己跟羅清水成家，但自己一直不敢張口，也沒有人來給自己張羅，結果自己二十多歲了還沒有成親，這時候，如果男孩子過了二十還沒有成親，就是大齡青年，是屬於婚姻市場上的滯銷品，沒有好的賣相。眼見一年又過去了，他迫切地想要發財，迎娶自己心愛的姑娘。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是一無所有。每天在家作田，出力流汗的，一年收入下來，十分有限，讓他感到自己的前程渺茫。
他在心中掐算了一下，隻有自己和張懷有兩人過了二十歲，對象還沒有著落。自己父母也是作田人，能力有限，在跟人處對象上，幫不上忙，著不上力，這事還得自己抓緊，還得靠自己爭氣，賺下一分產業來，到時才好說話，要不能，彆說姑娘，就是媒人都不願意登門。
聽隔壁的大嬸說過“伢仔吃嘎，自己討老婆，省得讓父母操心。”看來自己不管吃嘎不吃嘎，都得自己上心，才能討上合心的媳婦來，所以今後少玩牌，多想一點賺錢的門路，這才是正道理。
自己想著，農村中有什麼賺錢的門路，學燒窯，對這是一條出路，不行，聽說燒窯要連著幾個晚上不睡覺，自己一到晚上就想睡覺，這個學不來。要不讓自己父母跟貴有叔說一聲，看在本家的麵子上，學養蜜蜂，但聽說養蜜蜂一年有三四個月自己獨自一個人在外邊，不行，我武功不行，不能獨自行走江湖。要麼學雞毛換糖？每天走街串戶，跟跑要飯的差不多，好說不好聽，如果沒有發財，還壞了名聲，就更加難以找對象了。
左思右想，沒有一個頭緒，讓他有些心灰意冷，看彆人活得輕鬆自在，到自己這裡怎麼就這麼難呢？！他想起一句俗話來，說的是“人無用世界難。”這樣說來，還是自己實在無用，這才覺得這樣也難，那樣也不容易。
河風吹過來，吹亂他的心緒，他突然想起教自己的一個老師，他也是大隊的一名高中生，在自己大隊裡教小學，後來大隊上某位乾部的兄弟高中畢業，沒有事做，這位乾部就找到曾經教過自己的那位老師在水塘邊談話，他在旁聽了一耳朵，說是要他讓出民辦教師這個指標來，讓自己兄弟頂上。自己那個老師氣得臉色鐵青，很傷心難過的樣子。直到現在，他還記得他當時的表情，他那時還小，不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
後來，那位老師離開了小學，去外邊做生意去了，後來，聽說混得不錯，有時候遇到那位老師，見他衣著光鮮，臉色白淨，比當老師那會兒還要發福。教過自己的老師還能在近四十歲站穩腳跟，自己還年輕，有什麼蹚不過去的火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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