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真人聽了這話更是擔憂了起來，說道
“但他們畢竟都隻是各大仙門的弟子，還有一些散修。
修為境界大部分都在歸真境以下，又如何能在這虛境之中站穩腳跟呢？
讓他們進入虛境之中，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吧？”
老前輩又搖了搖頭說道
“非也非也，這虛境雖然危險，但畢竟大部分的妖魔，都沒有發現。
進入虛境的妖魔也隻當他們是蜀山的一部分，進入虛境之後，毫不自知。
而虛境的特殊，就在於這虛境成長的時間過短。
能夠進入其中，容納的靈氣和妖氣，也是極為稀少的。
所以才有了這次仙俠大比，最高不得超過羽化境界的規定。
因為羽化境界的修士，根本就沒辦法進入這虛境之中。
而他們身上所帶著的欽天監的符篆，其實也在不斷增強著虛境之中欽天監們設置下的結界的力量。
讓他們在其中待上十天，一方麵繼續消除這虛境中的妖魔，鏟除潛在的危險。
另外一方麵也是讓他們在潛移默化中，修築起虛境中的結界，徹底阻斷那些妖魔通過虛境前往魔界的道路。”
當老前輩如此說完之後，淩霄真人趕忙又問道
“若真是如此，欽天監的修士便能做這些事情了，又為何要選仙俠大比這件事，讓各大仙門的人都參與其中呢？
難道不怕其中出了任何的差錯嗎？”
老前輩點了點頭說道
“一開始我們也是這樣想的，隻是後來天降異象，於是欽天監裡的那三個老家夥們，就卜了一個卦。”
“卜卦？”
淩霄真人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道
“您說的那三位，莫非是欽天監三聖嗎？”
淩霄真人如此說完，就見到老前輩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
“正是那三個老家夥，他們卜卦結束，就決定讓仙俠大比在虛境舉辦了。”
淩霄真人一聽這件事，居然和欽天監三聖有關。
立馬就正襟危坐起來，說道
“沒想到此事關係如此重大，連三聖都驚擾了，那這次仙俠大比，也是那三聖的主意嗎？”
老前輩點了點頭說道
“那三個老家夥卜了卦之後，你猜卦象怎麼著？”
淩霄真人往前探了探身子
“卦象如何？”
“那卦象，一半為吉一半為凶。”
老前輩搖頭晃腦的繼續說道
“這還是把仙俠大比在蜀山舉行的情況下，若是不在蜀山舉行，卦象則全是凶卦。”
當他如此說完之後，淩霄真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自言自語的說道
“連欽天監三聖卜的卦象都是凶卦，莫非這蜀山的虛境，有被那些妖魔發現，重新打通魔界的風險嗎？
若真是如此，恐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了。”
淩霄真人如此說完，老前輩點了點頭說道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按照天生異象的提示，把仙俠大比安排在蜀山進行。
同時召集天下各大宗門的弟子，還有其他的散修，早早就放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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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儘可能多的修士，過來參加此次仙俠大比。
當然了，虛境的事情肯定是沒有說的。”
老前輩說完之後，淩霄真人歎了一口氣說道
“難怪老前輩會出現在這裡了，先前我看到老前輩的時候，心裡還覺得奇怪。
心想著老前輩為何不在京城欽天監，卻出現在蜀山腳下，原來與此事相關。”
老前輩哈哈一笑，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為淩霄真人滿上一杯，隨後自己端起酒杯，自顧自的說道
“我本來是不想過來的，但那三個老家夥拜托我，受人之托，我也沒得辦法。
誰讓我在他們三人那邊輸了不少錢呢，隻能過來看看情況，押個陣了。”
他這麼說完，淩霄真人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真的是因為欠錢這個原因過來的嗎？
但是他也不敢多說什麼，隻能繼續陪著喝了一口酒，然後等待著老前輩繼續說話了。
淩霄真人知道這位老前輩過來找自己，肯定不是為了把這件事情和自己說清楚的。
這件事情肯定是機密中的機密，畢竟虛境連接著魔界這種事情，很多其他的仙門，可能都沒有聽聞過這件事情。
若欽天監誰都沒有說，那肯定這件事情在極小範圍內，隻有欽天監的高層還有大周皇族那些頂尖人物們知曉。
若非如此的話，此事恐怕早就已經引起動蕩，還有大麵積的恐慌了。
畢竟魔界的恐怖之處，但凡是有點見識的都是知曉的。
千年之前，席卷整個凡界的浩劫，可不希望有人再經曆一次了。
而老前輩是自顧自的喝了一杯之後，看向了乾坤鏡中的沈長青，又摸著胡須說道
“我原先心想著此番仙俠大比，無論是凶是吉，我都一定要拚著這身殘軀，阻止魔界重現人間。
但如今看到你那小徒弟，我心中卻有一種彆樣的感覺。”
淩霄真人微微一愣，隨後問到
“不知老前輩是何感覺？”
那老前輩眯著眼睛，望著乾坤鏡中的沈長青說道
“先前那三個老家夥卜的卦象，一半凶一半吉，我覺得就和你的小徒弟有關。”
淩霄真人一愣，隨後驚訝說道
“這等大事怎麼會和沈長青有關呢？
他不過才剛剛加入我天師派，修行也不過一月，境界才築基第八層。
此等大事，他怎能左右？”
老前輩摸著胡須說道
“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覺得他不過就是神品靈根，資質絕佳，應該和此番虛境，沒什麼太大的關聯。
但我這幾日用乾坤鏡，時常觀察沈長青，你猜怎麼著，我這是乾坤鏡，居然時常會失靈。
沒辦法近距離的觀察他，不僅如此，越是從乾坤鏡中觀察沈長青，我越覺得那一半凶一半急的卦象，和他有極大的關聯。
而且這虛境，也確實因為沈長青的存在，變得越來越活躍了起來。
你看這虛境中，甚至都出現了蟒蛇這樣的活物，你覺得這是正常的事情嗎？”
淩霄真人經過老前輩的啟發，這才看向乾坤鏡中眾人正在吃的蟒蛇。
隨後恍然大悟說道
“對啊，這虛境乃是妖氣形成的連接魔界的通道，為何在這虛境中會出現蟒蛇，這不對勁呀，老前輩，這蟒蛇莫非是其他妖魔的障眼法嗎？”
老前輩笑著說道
“這就是虛境，連接現實又連接魔界，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虛境已經開始和凡間重合了。
彆說現在出現蟒蛇了，下一秒出現魔界的妖魔，我都不覺得奇怪。
而原先虛境可沒有這麼活躍，更不可能有現實中的活物，穿入虛境之中。
也就那些偶然找到道路的妖魔，闖入虛境，還不自知罷了。
但你的徒弟在這虛境之中，卻有如此能耐，讓虛境如此活躍，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老前輩摸著胡須，說到這裡，淩霄真人突然心頭一頓，隨後皺眉說道
“老前輩，莫非你也聽信謠言，覺得我這小徒弟是妖魔，會影響虛境，打開魔界大門不成？”
當他如此說完之後，老前輩並沒有第一時間說話，淩霄真人倒是咬牙說道
“老前輩，我敢以性命與你擔保我這小徒弟，他心地善良，前途無量，絕非妖魔。
而且我感覺我這位徒弟，和我天師派乃是天命相關之人，定然不會做出有損人族之事的。”
當他如此說完之後，老前輩微微一笑，說到
“這又有誰知道呢？若是真的虛境聯通魔界之時，後悔晚矣，若是將你這徒弟抹去，能阻擋虛境又該如何？”
這老前輩說完，邊上淩霄真人瞳孔一震，隨後拍案而起，說道
“老前輩！先不說這種事情有沒有可能，若是你想以這種荒誕的緣由，斬斷我天師派未來希望所在，我淩霄第一個不同意！”
淩霄真人雖說實力完全比不上麵前的老前輩。
但盛氣淩人之下，氣勢竟然爆發出來，絲毫不畏懼麵前老前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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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麵對著淩霄真人這咄咄逼人的氣勢，老前輩悠然自得的又倒了一杯酒。
將酒杯拿在掌中，隨後微微睜開一隻眼，僅僅是睜開一隻眼，那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就將淩霄真人身上淩厲的氣勢，完全吹散。
淩霄真人感覺自己，就仿佛如同沒有穿著衣服的嬰兒一般，站在他的麵前似的。
但即便如此，淩霄真人也並未有後退一步。
額頭上滲滿了汗水，也沒有因此後退的意思。
而老前輩看到淩霄真人身上的決絕，哈哈大笑了起來，將酒杯一飲而儘，隨後笑著說道
“小淩霄啊，何時居然如此硬氣了？我隻是跟你說一說而已，你何必如此緊張呢？
至於那沈長青，不過小小築基期，難道真的能影響虛境嗎？
我隻是有些好奇，才與你探討一番。
好了好了，你且休息休息，我走了。
對了，這事彆跟任何人提起。”
那老前輩站起身來，悠悠然地往外走去。
淩霄真人拳頭握了握拱手行禮，隨後還是補充了一句
“還望老前輩記住淩霄的話，莫要動沈長青，若是碰了沈長青，便是與我天師派為敵！
我天師派雖然沒落，但也並非毫無底牌！”
那老前輩掀起帳篷的簾子，回頭望了一眼，一句話不說，便走了出去。
外麵天色已晚，月明星稀。
篝火的火紅的光芒，照耀在老前輩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長在地麵之上。
偶然有一些巡邏的斥候，見到老前輩也是麵露尊敬神色。
顯然這位老前輩在眾人之中，威望極高。
他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之中，正要點起旁邊的燈籠，卻突然停住了身子。
就聽到黑暗的帳篷裡響起一聲聲響
“老夥計？不點個燈嗎？”
站在門口原本停住身子的老者，微微一笑。
隨後繼續朝著燈籠走去，隨著燭火被點燃之後，帳篷裡的環境逐漸清晰了起來。
隻見到在帳篷的最深處，正坐著一個穿著黑袍的老人。
這老人不是彆人，正是養育了沈長青三年的魔心老人。
麵前白發的老者，看著坐在自己帳篷中的魔心老人，沒有絲毫慌張的表情。
一步一步走了過去，臉上帶著微笑，隨後坐了下來。
魔心老人看到老者手上提著酒葫蘆笑著說道
“還是這樣的把戲嗎？這酒葫蘆裡的酒水，待我喝一口如何？”
魔心老人說完，那老者也不多說什麼，將酒葫蘆抬起，朝著魔心老人扔去。
隻見到魔心老人抬起手，將那酒葫蘆輕鬆接住。
而後對著自己的口中就倒了下去，隨著酒水灌入口中，魔心老人將那葫蘆抬起，微微品嘗了一下口中甘甜的酒水，隨後點了點頭說道
“還是你釀的酒好喝啊，這輩子喝過一口就無法忘懷了。”
他將酒葫蘆放在身前的桌子上，麵前的老者，依然麵帶著微笑說道
“魔心道人，都這麼長時間了，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到你的消息。
若非是看到你，我還以為你早就死了。”
魔心道人哈哈一笑說道
“我死沒死，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那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這倒也是，你若是死了，放在欽天監的魂燈也該第一時間熄滅才是。
倒是你怎麼好端端的跑到蜀山來了？莫非也收到消息，想要在蜀山搞出點事情嘛？”
魔心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我對於人族與妖魔之間的紛爭，早就沒了興趣，這麼些年了，我也從未有打攪過你們欽天監的所有計劃。
倒是今日我是為了一人過來的。”
那老者微微一愣，隨後說道
“能讓你魔心老人出麵的人，那麵子該有多大呀？那人是誰？”
魔心老人抬起一手在桌子上點了點說道
“沈長青。”
當魔心老人念出了沈長青三個字之後，麵前的白發老者為之一頓。
隨後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而後坐到魔心老人的麵前，就聽到魔心老人冷著臉繼續說道
“若是你不碰沈長青，我便當做無事發生。
但若是你敢動沈長青一根汗毛，我自會叫你知道何為後悔的。”
那老者一言不發，就這麼盯著麵前的魔心老人，隻見到白發老者額頭上的汗水，都絲絲滲得出來。
魔心老人卻依舊是風輕雲淡的模樣，那老者細細思索而後說道
“這麼說來沈長青真的是妖魔嗎？”
魔心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他是人還是妖，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這世人的偏見啊，何日才能消解呀？”
魔心老人歎了一口氣，那白發老者也是點了點頭，說道
“說來也是，雖有妖氣，但確實是人沒錯。”
魔心老人又說道
“這虛境是否連接魔界，與沈長青無關，若是你覺得殺了沈長青，便能阻止魔界重新現世，那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沈長青今日來與不來，這魔界是否現世，都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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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裡的事情，你們不都說是改不了的嗎？
為何如今，卻還想著要逆天改命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魔心老人反倒是一股玩味嘲諷的態度。
而麵前的老者，歎了一口氣說道
“若按你這麼說，這魔界必然會現世，那虛境也一定會將魔界重新帶回凡間，一場大戰不可避免的話。
那三位老家夥所卜的卦，又有什麼意義呢？是凶是吉，到最後不都是凶卦嗎？”
魔心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卜卦這東西，本來就沒什麼意義，也就是你們看的如此之慎重。
就和所謂天命一樣，不過說起這卦象，我倒是能和你說一說。
這魔界無論如何都會現世，而你們所看卦象是凶是吉，就算真和沈長青有關。
但要我說的話，沈長青在，就一定會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若你們動了沈長青，彆說魔界現世了，我在魔界之前，便先讓你們吃上一壺。”
魔心老人威脅完之後，那老者點了點頭說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老者也沒有直截了當的答應魔心老人，但魔心老人已經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他站起身來，想了想，還是提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酒葫蘆，隨後說道
“老夥計這酒葫蘆我就帶走了，這次離開，也不知何時再與你相見。
這麼好喝的酒怕是沒機會了。”
那老者微微猶豫，隨後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你且拿去吧，倒是這蜀山你還是不要長久待下去比較好。
這欽天監留在蜀山的高手不少，萬一要是發現了你，我怕是保不了你的。”
魔心老人仰天長笑，隨後說道
“你這話說的，還以為是你第一次認識我呢。
莫說是你口中的欽天監的高手。
即便是欽天監那三個老不死的老家夥來了，我也是有一戰之力的。
被他們發現又如何？”
魔心老人說完提著酒葫蘆，大搖大擺的朝著門口走去。
而看著魔心老人離開的背影，麵前那老者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隨後整個人癱軟在了桌椅上，若是先前淩霄真人麵對他時，是如何的無力和緊張。
那方才這老者，麵對魔心老人時，便是何等的無力和緊張。
兩者的情況基本是一樣的。
而等到那魔心老人徹底走遠之後，這老者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喃喃自語說道
“沈長青，你到底是什麼人？怎會和魔心老人有關係，這魔界現世難道真的無法避免了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往空中一點，那乾坤鏡再次出現。
隻是這一次，乾坤鏡中一片模糊。
無論他如何使用乾坤鏡，都看不到沈長青那邊的情況了。
就和先前幾天的狀況一樣，這老者也隻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又說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隻希望這天上既定的命數，能對我們人族好一些吧。”
他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黑夜之中，燈火搖曳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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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境。
沈長青一邊吃著蟒蛇肉，心裡麵那種古怪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明顯。
這蟒蛇肉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隻是出現在這裡多少有點突兀了。
最主要的是，這些雨林環境，可都是那大妖影響之下，幻化而成的。
應該不是真正的雨林，出現在這蜀山之中才對。
而這蟒蛇出現也是非常的不合時宜，但再怎麼奇怪，這眼前的事情都是板上釘釘的。
最主要的是，這蟒蛇肉確實很好吃啊。
他聽著耳邊歡聲笑語，沒來由的又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曾幾何時，自己也是和爺爺這樣，到處走走停停。
那三年的時光，是他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了。
他又想起了母親，想起了翠玉姐。
人間種種，如浮華過眼，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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