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澤現在每天活在自責與愧疚當中,幾個月前,他還在極力地組織救援力量,拯救城市廢墟中的災民。
但他是這片地區的最高領導,他知道許多彆人不知道的事情。
當大家還在殷切期盼更多救援力量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不會再有其他救援了,他們必須依靠自己。
他眼睜睜地看著無數的人死在他的麵前,可他卻無能為力,他們對他寄予厚望,期盼他能力挽狂瀾。
然而,之後的事情發展讓他意識到,人們哪怕從廢墟中走出來,也隻不過是苟延殘喘。
複辟勢力的侵擾,給了他逃避現實的理由,他將難民們交給了他的部下,交給了內衛部隊。
事實上,在這時他已經沒有能力再為他們帶來什麼生存的助力了。
他不願意再看著那些對生命充滿無限眷戀的人,無助地在他眼前死去。
……
陣地上,今日沒有戰事。雙方還能動彈的人,都在默默擦拭著武器。
一聲明亮的鷹鳴響徹陣地上空,打斷了袁天澤的思緒。白繼先已經當先走出了指揮所,袁天澤連忙跟了出去。
門口處,先他一步出來的白繼先正呆呆地看著天空,袁天澤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震撼之色浮現在他的臉上。
隻見一隻比戰鬥機還大許多的巨鷹盤旋在陣地上空,不時發出尖銳的鳴嘯。
“吼”
不等眾人回過神來,頭頂,一聲攝人心神的猛獸咆哮聲傳入眾人耳中。
眾人又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指揮所屋頂,不知何時,一隻巨大的猛虎正站立在那裡。
它有著金黃的毛發,一道道黑色閃電狀條紋分布在它的軀體上,它呲著長長的獠牙,目光俯視著眾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彙聚在這隻巨獸身上。
而在巨虎的背上,正坐著一個披著鬥篷的人。
戰士們齊刷刷地舉起槍口對準這一人一獸。
“報告,告!”
一名戰士跑過來,準備彙報什麼,但他突然看到那隻巨虎,以及巨虎背上的人,嚇得發出了顫抖的尾音。
老虎看了看他們,似乎感覺到這個惡作劇並沒有太多效果,百無聊賴地舔了舔嘴,待它背上的人翻身下去後,它趴下去閉目養神了。
“彆開槍,隻要他們不傷人,不許開槍。”
白繼先吩咐下去,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巨虎,但這一人一獸應該是衝著自己等人來的。
那個鬥篷神秘人自下了巨獸背後,就一直靜靜地站著,對於周圍用槍口對著自己的戰士們視若無睹。
白繼先顧不得理會這個神秘人,招來彙報情況的士兵。
“怎麼了?”
“外麵來了一夥武裝人員,也不搭話,就自顧自地在咱們陣地旁邊布置營地。”
袁天澤有些疑惑。
“武裝人員?他們人數多嗎?有番號嗎?”
“很多,上千號人。看裝備不像是咱們的人,但他們的行為又像是正規部隊出身的。”
白繼先思索片刻。
“把他們的代表放進來,看看他們想說什麼。”
“不用了,我就在這兒。”
頭頂渾厚的聲音傳來,這道聲音中氣十足,充滿了威嚴感。
隻見那神秘人摘下了遮著麵容的鬥篷,雪白的須發格外引人注目。
那人跳下指揮部屋頂,向著眾人走來,高大魁梧的身軀充滿了壓迫感,戰士們鼓足了力氣大喊。
“站住,再往前就開槍了!”
“天澤!”
袁天澤正警惕著這個神秘人,卻不料被這神秘人猝不及防地點了他的名。
一瞬間,麵前這人的容貌就突然清晰了起來。
“武,武叔?”
老人點點頭,邁步向他走來。袁天澤激動地走到老人身前,拉著他的手,眼角有些濕潤。
“真是武叔?”
他激動地不斷打量著眼前這位老人。
“看到武叔身體健朗,我就放心了。”
末世的情分,這個時候顯得比和平時期分量更重。
白繼先見兩人認識,便打了聲招呼,去查看徐武帶來的武裝人員。
“災變後,我一直忙於主持各項工作,待想起武叔時,災變卻是越發嚴重,交通係統也徹底癱瘓,縱想再去探望,也成了奢望。”
“環境日益惡劣,原以為,咱們叔侄已經天人永隔……”
他也許壓抑得久了,心中憋悶,待將徐武迎進指揮所後,絮絮叨叨地訴說了許久,徐武拍拍他的肩膀。
“望兒呢?他們母子平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