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平四年公元1001年,朝廷詔令呂蒙正以本官同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本朝以來三次任為宰相的,隻有趙普和呂蒙正兩人。郊祀禮後,加封為司空兼門下侍郎。呂蒙正在家的時候就聽說楊鵬的事情,還有就是楊鵬建了一座新城,呂蒙正特意在上任前從洛陽來到滄州附近的天京新城。
呂蒙正,字聖功,河南省洛陽人,祖籍在今萊州市城港路街道軍寨址村。北宋初年宰相。太平興國二年公元977年,呂蒙正被錄取為進士第一名,任命為將作監丞、升州通判。向皇帝辭行時,皇帝命令,政事如果有不便處理的,允許騎驛馬前來上告,賜給他錢二十萬。待調回到京師,遇上宋太宗親征太原,召他到行宮晉見,任為著作郎、直史館,加任左拾遺。
太平興國五年公元980年,宋太宗親自任命他為左補闕、知製誥。當初,其父呂龜圖內眷很多,與嫡妻劉氏不和,把劉氏及呂蒙正一並趕出,呂蒙正母子非常窮困窘迫,劉氏發誓不再嫁人。呂蒙正做官後,迎接父母親同住,父母親住在一個屋子裡但是不同房間,呂蒙正對他們奉侍得非常周到。呂龜圖不久死去,朝廷詔令起複呂蒙正。不久,升為都官郎中,入朝任翰林學士,擢升為左諫議大夫、參知政事,賜給他麗景門的住宅一棟。
李昉被罷免宰相後,呂蒙正被任命為中書侍郎兼戶部尚書、同平章事、監修國史。呂蒙正為人厚道寬容,有很高名望,以堅守正道自律。遇事敢出來講話,每次討論時政,有不公允的,一定堅持反對意見,皇帝讚許他能無所隱瞞。趙普是開國元老,呂蒙正是後來提升的官員,曆任各種官職十二年,於是同任宰相,趙普很讚許他。不久,遭母喪,守喪未滿三年,被重新起用。
先前,盧多遜任宰相時,他的兒子剛出仕就授官水部員外郎,後來就被當作常例。就此,呂蒙正上奏說:"臣出身進士及第,出仕時隻授為九品京官。況且天下有才能的人,終身隱居於山林,沒有得到朝廷絲毫俸祿的人多得很。現在,臣兒子剛成年,獲此寵任,恐怕遭到上天譴責,請求以臣剛出仕時的官職補任他。"從此宰相的兒子隻授給九品京官,成為法定製度。
至道初年公元995年,詔令呂蒙正以右仆射身份出任河南府通判兼西京留守。呂蒙正到洛陽後,常常招引親戚故交歡宴,政事主張寬靜,委任僚屬,政事自己隻總體裁決而已。
宋真宗即位,進遷呂蒙正為左仆射。遇到朝廷營建奉熙陵,呂蒙正追憶感戴先朝所給予的優厚的恩遇,貢獻家財三百多萬作為營建經費的補充。宋太宗下葬那天,呂蒙正伏地哭泣極儘悲哀,人們認為合大臣之禮。
呂蒙正帶著親衛走在鹽山縣河邊,被那熱火朝天的開荒情景驚到了。這年頭兵荒馬亂,朝不保夕,官僚士紳也不知道明天會如何,考慮事情時候目光越來越短淺,隻琢磨怎麼欺壓沒有背景的小農,各地的水利設施一塌糊塗。但有一點天災,各地就能把小災變成大禍,演出難民逃荒妻離子散的慘劇出來,哪裡還有人去開發新田,去建水利設施?
但到了鹽山縣,這裡卻是裝水車修水渠,視野之內上萬人乾得熱火朝天。那些貧苦農民在修水渠時候沒有一點被強迫的感覺,一個個主動積極。尤其是其中一些,吆喝著張羅著,仿佛乾這體力活是一件大喜事。呂蒙正看到一個婦女擔了兩桶水到工地上,在給其他農民遞水喝。那喜氣洋洋的主人翁姿態,讓人覺得好日子就在眼前。一台圓柱形水車放在漳河邊上,有幾個在水車邊歇息的農民試驗性搖了搖,車了一些水到水渠裡。那些農民見到了水,一個個樂得眉開眼笑。
這是哪家人牽頭建的水利工程,我大宋如今竟還有人組織這麼大的水利工程,還有如此有銳氣之地?呂蒙正停下了隊伍,派了三個親兵去工地上詢問,問問這是哪家人在修水渠。三個親兵問了一會,跑了回來,呂蒙正趕緊問道“問清楚是哪家人了?”那個親兵半跪在地,大聲答道“問清楚了,大人,是滄州的大將軍楊鵬開墾私田,修的水渠。”
呂蒙正愣了愣,怎麼又是楊鵬。這楊鵬打仗厲害,打得契丹聞風喪膽,怎麼搞建設也這麼出挑?這萬餘人在修的水渠,一看就是大工程。而且這還是官道邊呂蒙正看到的,那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還有多少工程?這可是大手筆。
呂蒙正摸著胡子想了想,說道“這楊鵬修私田,是為自己牟利。這些百姓怎麼乾得這麼熱火朝天,喜氣洋洋?”那親兵說道“大人,如今是農閒,那些百姓本來沒事可作。但幫楊鵬乾活一個月能拿一兩五錢的銀子,每半個月就發一次從不拖欠,所以雇來的農民一個個乾得賣力。而且這些農民中還有一些人是楊鵬新雇的佃農,以後這田開出來就給他們種了,所以他們十分高興。”
呂蒙正想了半天,問道“做個佃農,有什麼好高興的。”那個親兵說道“我也問了,那些農民說了,大將軍家的佃農和彆人家完全不同。首先是地多,一個男丁或壯女分二十畝田,其次是田好,有水渠灌溉可以澆足水,大將軍還分耕牛,保證收成好。最後是地租薄,包括軍田的稅賦,將軍大人隻收三成地租的糧食還給糧食的錢,剩下七成農民們可以留下。這樣算下來,農民要不了一年就能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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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如此,那些分到田的佃農才如此興高采烈。就相當於田是白種一樣,就是一定要交三成糧食,但是這交的糧食楊鵬還給錢。”呂蒙正聽完這話,愣了好久,訕訕說道“這楊鵬戰場上殺契丹凶狠,回了滄州對農民怎地如此仁厚?”不過他算了算,又大致算清了楊鵬的賬,啐道“不過這楊鵬開新田還是賺錢的,能賺不少。”
呂蒙正似乎有些嫉妒楊鵬的組織能力,冷哼了一聲,揮袖說道“走!到天京新城去看看!”走到了天京新城地界,呂蒙正卻越來越吃驚。那天京新城地界上似乎本來沒有多少田地,但在幾條小河邊,卻開出了大片的水渠灌溉新田。那些新田此時已經收了冬小麥,全種著一種低矮的闊葉植物。
那闊葉植物孫傳庭認識,是折家在陝西推廣失敗的玉米。因為玉米收成高,折家在陝西強行要求農民栽種玉米,差點激起民變。但玉米和冬小麥輪作卻是個不錯的方案,收完冬小麥的幾個月種上一季玉米,可以把半年的農閒期填上。那些玉米人吃多了不舒適,但是喂豬卻是不錯的豬食。
不過讓呂蒙正吃驚的卻不是那些玉米,而是那些新田附近富裕的村莊。那些村莊裡沒有草屋茅房,蓋的都是磚瓦房子,十分堅固。而且那些房子占地都頗大,看得出來是經過一段時間後加建的,新建的房間和原來的房間用的磚瓦顏色有些不一樣,組合在一起。
這些農民住得不錯。不僅如此,那些農夫走出自家院子,身上的短褐、短衣都沒有補丁,不是全新的就是半新的。農夫們一個個氣色很好,絕不像其他地方的農民那樣瘦弱不堪。那些農家院子裡掛著臘肉、魚乾之類的乾物,這些其他地方的農民過年都吃不上的肉食,似乎是範家莊農民日常食用的平常物事。孫傳庭一路觀察,幾次看到有農夫挽著褲腳,悠閒地坐在院子裡抽旱煙。
農夫也抽得起旱煙?要在陝西,小地主都抽不起旱煙!呂蒙正走著走著,有種身不在大宋的錯覺。等呂蒙正路過一個鄉鎮集市,就更震驚了。那集市上人聲鼎沸,買東西的都是附近的農民。集市上殺豬賣肉的,賣雞賣鴨的,賣蔬菜佐料的,賣鐵鍋瓦罐的,賣布匹針線的,賣煙草茶葉的,賣米酒燒酒的,甚至有賣水果甜瓜的,家家都生意好。那些百姓提著竹籃子采買貨物,一個個滿載而歸,和集市上的商販討價還價,熱鬨非凡。
一個鄉鎮,比其他縣城裡的集市還繁華。集市旁邊有一個小酒莊,此時是中午,已經有不少農夫挽著袖子在裡麵喝酒吃菜,大聲喧嘩。店裡人滿為患,桌子已經擺到外麵的路上。三個店小二在各個桌子之間像蝴蝶一樣來回穿梭,收錢上菜,忙得不亦樂乎。
呂蒙正仔細看了看,甚至還發現酒莊邊有四個人各牽著一匹馬在賣。那些賣馬的人滿臉的笑容,時不時對經過人的人群吆喝一聲。那四匹馬都是馱馬,算不上好馬,可呂蒙正第一次聽說一個鄉村集鎮會有人賣馬。這附近一看就全是楊鵬的私田,可沒有地主縉紳。難道天京新城的農夫中,已經有人富得要騎馬出門了?
呂蒙正飛速地在心裡算了算,三成地租,夫婦二人佃種四十畝田,若是十裡挑一的種田能手,一年能收五十石糧食,刨去地租還有七十兩銀子。七十兩銀子,還真買得起馬,這還沒算種玉米的收獲。
呂蒙正這才想起剛才在官道上確實看到有人騎馬的,剛才還沒注意,以為是城裡出來的縉紳家人。現在這麼一想,這些騎馬的可能就是本地的農民。呂蒙正越看越震撼,再想想赤地千裡民不聊生的陝西,呂蒙正仿佛穿越了兩個世界。
呂蒙正在集市邊的官道上停了下來,失神歎道“這楊鵬上陣殺敵以一敵百,想不到治理領地也能造福百姓,當真是才通文武!難怪官家如此看得起他!”自己若有楊鵬這樣保境安民的本事,陝西哪裡還會有西夏?便是素來自負的呂蒙正,此時也受了震撼,對楊鵬又高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呂蒙正搖頭說道
“上馬殺奴下馬富民,這楊鵬之才,便是做個宰輔也做得!”到了天京新城,新晉衛軍官楊八妹在城門口接待呂蒙正一行,把他帶進了城中。進了天京新城城中,呂蒙正就更吃驚了。
外麵看天京新城像個縣城,進了城,才發現這比縣城繁華整潔多了。第一感覺是乾淨整潔,城裡乾淨得實在不像是大宋的城市。筆直的大街,大街兩側修著寬敞的排水溝。街麵上一點垃圾糞便都沒有。道路兩邊是一幢一幢整齊的二層彆墅。那彆墅牆壁刷得雪白,頂上鋪著漆黑的瓦片,一眼看過去十分壯觀。
再仔細一看,就發現城裡的富庶繁華。街上的百姓大多穿著棉布圓領,那衣服上極少看到有補丁的,想來穿舊了就扔了。甚至有不少市民身上穿著絲綢直輟,混在人群裡也毫不突兀,顯得極為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