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致樺還是有身孕之人,那套軍衣,向東升整整過了半年,才還回來,理由是,他舅弟穿著去相親,如果一下子又老不穿,這不就穿幫了。所以呀,相親完了,得留下來,繼續發揮它的魔性功能。這就是不還的理由。
這理由充分吧。這就是思維。
偏偏是,向東升的舅弟與見麵的姑娘都對上眼了,他舅弟馮少軍為了顯得那軍裝真實,時不時就得穿上那麼幾天,特彆是與姑娘在一起的時候。
半年後,直到倆人的關係確定下來了,馮少軍覺得不需要裝飾了,這才依依不舍地把衣服給了他姐姐美美。
純粹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哦。所以,才拖到現在,美美也是替親弟弟考慮,也不催不要。
他們的邏輯是,既然這軍裝成全了一對戀愛,就得服務到底。
有一句是怎麼說來著“救人救到底。”救到一半,上不上,下不下的,還不如不救。
什麼邏輯?拎不清的人,永遠有理。
衣服是回來了,趙雲飛對這軍裝,再也沒有得瑟的興趣了,甚至於反感這本來不是屬於自己的東西。
軍裝完璧歸趙之後沒幾天,小伍趁著家裡大人都到地裡乾活,和幾個小夥伴在水邊玩捉魚。
這就是鄉村孩子們的日常生活,摸蝦捉魚,最好玩的童趣經曆,是每一個鄉村孩子的必修課程。沒有這些個成長,那,還叫農村娃麼。就看誰,最早就會摸魚了。
小來伍還小,跟在大孩子們的屁股後麵,玩得帶勁呢。
特彆是衣服穿得不多的季節,夏天,秋季,都是好玩的時候。
不知是哪家的大孩子,這天,把那瀝夾生飯的筲箕,拿到水塘邊去洗。
這些活都是家長忙不過來時,留下來給孩子做的。
小孩子最愛洗筲箕。因為可以用筲箕裡的米飯抓魚玩。
看這洗筲箕的大孩子,他左手拿著筲箕,右手拿著竹刷,把筲箕裡夾著的飯米在水裡刷出來,那竹筲箕裡全是夾生米飯,白白的米粒,留在筲箕裡,再用雙手把那有米飯的筲箕沉入水塘深處,以手背最長的距離為深度,就這麼沉著個分鐘,再把筲箕拿起來。謔,筲箕裡全是小魚,在筲箕裡活蹦亂跳,看著小魚蹦蹦跳跳的翻跟頭,非常過癮,好玩極了。
一般貪玩的孩子,把筲箕裡的魚,玩弄一會,再把筲箕裡的魚兒放進水塘裡,那魚兒太小了,有的也就棉簽那麼細小,還沒睜眼睛呢。
魚兒故意放進水裡後,貪玩的孩子還想玩,再把那筲箕沉在水裡。再沉個分鐘拿起來,又是一群沒長記性的小魚苗。在筲箕裡亂蹦亂跳,非常有成就感。
這些個小魚兒,不長記性,大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英雄氣概,就跟這些小孩子們較勁呢,陪著玩耍,看誰玩誰。
小來伍就喜歡跟著大孩子玩這筲箕撮魚的遊戲,太好玩了。
大孩子也是孩子,不曉得危險,帶著一幫蝦兵蟹將,很是過癮。
這樣,一幫孩子,其樂融融,好不快活,玩得興起,都不曉得時間,有的小孩子,不是把袖子弄濕了,就是把褲腳口打濕了。
小伍白天跟著大孩子,人多好玩,隻顧著把那小手,抓那筲箕裡的小魚,人小,手小,抓不住還非要抓,好不容易抓得一個,沒玩到幾秒鐘,喲,又掉到水裡了。
如此無限循環。
小伍太小,濕漉漉的衣服,貼著嫩皮細肉久了,自然會著涼的。
等中午大人回來,致樺趕緊給小伍換了乾淨衣服。一再叮囑,再不許玩水了。否則挨打。
小家夥被嚇唬住了,答應不再玩水了。
下午,大人繼續去地裡做事。致樺已經懷孕七八個月了,照樣天天下地乾活。
在鄉村,全是這樣,祖祖輩輩全是這樣過來的。還有快要生的人,也在地裡乾活,有的生在花生地裡,給孩子起名,就叫花生。
還有生完孩子的,那農活太忙,很快又下地做事,不做,那事做不完。誰叫這出生的孩子趕著農忙要出來呢。
在解放以前,都這樣。
都這樣就是自然現象了。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到了晚上,按部就班的洗漱完畢,上床睡覺。
到了半夜,小伍不好好睡覺,就在床上翻來覆去,手腳不安分。致樺輕輕拍著小伍,好讓他安靜睡,無意碰到小伍的手,怎麼這麼燙,再一摸額頭,更燙,致樺繼續摸小伍的身體,渾身上下都是滾燙滾燙的。
不好,兒子發燒了。
致樺從來沒見過這陣勢,嚇得不輕,叫醒雲飛“雲飛,快醒醒,小伍發燒在。”
雲飛被叫醒,用手一摸,嚇得把手都彈了回來“哎呀,好燙啊。”
雲飛也沒見過這陣勢,小伍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都沒有育兒經驗。
雲飛穿起衣服去老屋那邊,在娘的臥室窗口急喊“娘,娘,不好了。小伍發燒在。身上好燙。”
娘被兒子叫醒,慌忙穿了衣服,出了大門,雲飛在外麵還等著他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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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與他娘一起到了致樺的房間裡,致樺見雲飛把婆婆喊來了。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娘,快看看。小伍燒得好嚇人啊。”
婆婆把手伸到孫子的各個部位去摸,發現孫子燒得不輕。說道“趕快給小伍穿好衣服,我們這就去衛生院。”
致樺手忙腳亂給兒子穿衣服。平日裡穿得熟練透了,現在緊張得不會穿了。
婆婆接過衣服,給孫子穿。一陣操作完畢,一家三個大人,就準備去衛生院。
雲飛抱著兒子,致樺拿著手電筒,婆婆跟在旁邊,就往衛生院急衝衝地趕去。
這一折騰,都是後半夜了。
寂靜的鄉村路上,三個身影,在微弱的電筒燈光的指引著前行,孩子不哭不鬨,大人一聲不吭。
大地在酣睡,四周漆黑一片,沒有風,沒有雨,如果沒有手電筒帶路,根本無法前行。
並不寬敞的土路,隻聽得到他們的腳步聲。雲飛懷裡的小伍,在爸爸懷裡很是安靜。三個人的身影,如果不是手電筒,如果沒有腳步聲,小路上是感覺不到有人的。
天太黑,微弱的燈光,被漆黑的夜晚包裹著,似乎那燈光都會被黑暗吞噬了。
也許這就是書上常說的,衝破黎明前的黑暗,就是現在這場景。
終於,到了鄉村唯一的鄉衛生院,三個人好像到了救星的家裡。
每一個鄉村衛生院,都是赤腳醫生自己的家。醫生是絕對在家的。
到了赤腳醫生的家門口,雲飛母親急促地拍打大門“孫醫生,孫醫生。”
雲飛母親邊拍邊喊,屋裡有了回聲“起來了啊,起來了,馬上開門啊。”一個女孩的的聲音,似乎沒睡醒,語音很慢地回答。
果然,過了一會,外麵的雲飛他們,就見門縫裡有燈光。吱呀一聲,門,打開了,被稱作孫醫生的人,站在門口。
雲飛母親問“孫醫生不在家嗎?”
開門的是一位學生模樣的女孩,她回答道“我爹今天白天去縣城了,大概得兩天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