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前屋後,到處找過,的確不見蕭碧玉的人影!
牛媽媽臉色陰沉地站在蕭碧玉房門外,一句話也不肯說。
瑰月隻好重新看向李綽。
“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撓著後腦勺,李綽結結巴巴道“你去送客,堂嬸說她累了,想回房休息……我看著她進門的!牛媽媽收拾碗筷,打掃廚房,我就給她打下手。後來……”
“我來說吧!”
神色緩和了的牛媽媽,走過來說起事情的經過。
“我想著,少夫人似乎都沒有洗漱,這樣躺下,未免不太舒服,就拿了熱水到她房前,想叫她囫圇梳洗一下,好睡個好覺。”
這個瑰月是知道的,牛媽媽對碧玉,極為儘心。她看到碧玉小腿微腫,每日細心地為她按摩、揉捏活血,還堅持溫熱的水給她泡腳。想來,正是因為牛媽媽的細心,才及時發現碧玉不見了。
“我敲了幾聲門,沒有聽到少夫人回應,以為她睡著了,就自己推門進去……就發現她房裡根本沒有人!我慌忙出來,喊了阿綽,到處找了,還是不見她人!”
壓下心裡的慌亂,瑰月在房間裡四處搜尋。屋裡一切擺設井然有序,完全沒有打鬥拖拽的痕跡。這就奇怪了,難道,碧玉她還是自己走出去的不成?
聳動下鼻子,瑰月嗅到空氣中似乎有種不同的味道,不過已經很淡了。現在是夏季,門窗都開著的情況下,味道很容易就散去。
“是紙張燒過的味道!”牛媽媽篤定地說“我剛走進來,就聞到了這個味道,因為沒有看到少夫人,我也沒有注意到這上麵。”
經牛媽媽一說,瑰月恍然,點頭附和道“的確是紙張燒過的味道!”
三人一起在屋子裡再次搜尋,看還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這裡,這裡!”
李綽激動地招手讓兩人去窗邊。
果然,在窗欞上,還散落了幾許黑色的紙灰,探頭看向窗外,牆根下,赫然躺著一片稍大一點的黑紙灰。
與牛媽媽對視,兩人心裡都有了一個猜測,唯李綽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牛媽媽也不說話,徑直往後門而去。果然,後門沒有拴上!
“這……堂嬸是自己走出去的?”李綽再遲鈍,也得出了這個結論。
“天黑路滑,她這是去了哪裡!”
凝望著門外黑沉沉的夜,牛媽媽癡癡呢喃。
李瑰月的眼裡卻精芒閃現,碧玉不跟任何人打招呼,冒著這樣黑的天兒,獨自出門,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不行,我實在是不放心,我要出去找找她!阿綽,你待在家裡陪著你姑姑!”
牛媽媽說完,不管不顧地就往黑夜裡衝。
她似乎是真的很關心碧玉呢!李瑰月愣愣地望著牛媽媽消失的方向,心裡覺得很安慰。碧玉這個苦命的姑娘,終於在這西北之地,收獲了真心關懷她的家人。隻是,這傻姑娘——到底去了哪裡呢?
“阿綽,我們也一起出去找找吧!”
李綽早就想去找人了,奈何牛媽媽臨去前叮囑他陪同姑姑,他才不敢隨意出去,堂嬸詭異失蹤了,可不能連姑姑也搞丟了!
姑姑跟著他一起去找,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於是,姑侄倆也融入了夜色之中。
其實,時間並不是很晚,畢竟他們剛剛結束晚餐不久。奈何西隆關內,因為連年戰火,一片蕭條,如今雖初有恢複,也僅隻白日,到了夜間,家家戶戶都是早早地關門閉戶,鮮有人在外走動。
姑侄相攜,一個呼著“念月”,一個喊著“堂嬸”,然而關內空寂的街巷裡,注定沒有一絲回應。
三人在離小院不遠的大槐樹下會合,從彼此沮喪的神色裡,也知道搜尋未果。
拖著沉重又疲憊的步伐,三人打算回到小院,稍事休整後,再商量該怎麼辦。
“誒!院門怎麼開著?我記得,我們離開的時候,我特意將院門虛掩上了啊!”
在李綽的驚呼聲裡,牛媽媽已經快如閃電般地掠向亮著燈的正屋。
李瑰月緊隨其後,小跑著向屋裡衝去。
眼疾手快的李綽反倒是落到了最後,他愣愣地也往正屋走去,卻看到牛媽媽和姑姑傻傻地堵在門口不動彈。
李綽一激靈,踮起腳尖,向屋裡看去。
嗬,堂嬸肖念月正好好地坐在屋裡!
“你去了哪裡,也不打聲招呼,害得我們一頓好找!”
瑰月率先走了進去,蹲在碧玉的腿邊,細細查看她的神色。
碧玉顯然也是剛剛回來的,額前的頭發因為出汗,有幾綹粘在一起,看來有些狼狽。
然而,碧玉對大家探尋的眼神卻是回避的。她臉上帶著一分虛弱、三分歉疚,眼睛閃躲著怎麼也不看對麵三人。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瑰月輕輕拿起碧玉的手,這手居然冰涼!
“念月,你——方才去了哪裡?”
蕭碧玉僵硬著肩背,實在回避不了瑰月的眼神了,她也隻匆匆看了瑰月一眼,就像被燙著了,立刻調離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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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感覺有些悶,想到外麵走走,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這回,她倒是看了在場的三人一眼,但誰都看得出來,她眼裡豎起了一堵牆,拒絕任何人的探視。
李綽是個實誠孩子,對堂嬸這明顯不過的謊言,張口就想反駁,卻被牛媽媽一把拉住。
牛媽媽朝李綽搖搖頭,又指指外麵,示意李綽跟她一起離去。
不情不願被牛媽媽拉走間,李綽還不解地一步三回頭,他實在不懂,一家人有什麼不能敞開來說的,非要藏著掖著?
沉默了半晌,瑰月卻一直未放開碧玉的手,感到後者的手重新溫暖了起來,瑰月才鬆了口氣。
“碧玉……你餓嗎?”
愣了愣,蕭碧玉抬眸,眼裡茫然中有一抹來不及抹去的傷痛。
“我……我不餓!”
其實,她是餓的,而且很餓,但她的心亂如麻,哪裡有心思吃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