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你沒事吧?”雅魚驚恐地一把抱住姒瑾的身子,聲音顫抖著問道。她的眼神充滿了擔憂和恐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鎮定。
她小心翼翼地將姒瑾放在床榻上,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易碎的寶物。然後,她焦急地伸出那雙纖纖玉手,緊緊地掐住姒瑾的人中穴位,希望能喚醒她的意識。
來右司馬府之前,雅魚對自己告訴姒瑾王浩在莫乾山跳崖身死未卜的消息後的場景有所預料,但她沒想到會如此嚴重。她原以為姒瑾聽到這個消息後,可能會像一般女子一樣表現出悲痛欲絕的情緒,或者采取一些極端的方式來宣泄內心的痛苦。但現在看來,事情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雅魚萬萬沒想到她會當場昏厥過去,她輕搖螓首長歎一聲“王子越呀王子越,你可知道你在瑾兒的心中有多重要,但願你還活著,不然你這右司馬府的這些苦命女子可怎麼辦啊!為了她們你也萬萬不能出事啊。”
雅魚不禁感到一陣自責和內疚,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到來,或許姒瑾不會陷入這樣的絕境。
其實,她自己剛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內心何嘗又不是傷心欲絕呢?畢竟她對王浩也有著那種異樣的、有悖倫理的情感的。隻是雅魚硬生生把這份情感深深藏在心底,不然,她這個越國王後與王浩這一家都難逃越國上下的唾棄與追殺。
在勾踐走出天牢,重返朝堂接她回越王宮前一段時間裡,雅魚被王浩搭救並住在右司馬府與府上諸女朝夕相處,並學會了白話。這段時間可以說是她有生以來最為快樂的一段時光了。……
隻見姒瑾在雅魚的一通操作下終於幽幽醒轉過來,隻是她一張美絕人寰的俏臉煞白,毫無一絲血色。
淚水似斷線的珍珠不要錢似的自眼角順著蒼白的雙頰往下滴落,嘴唇龜裂發白。姒瑾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哽咽道"嗚嗚嗚,王嫂,你說我……我怎麼這般愚蠢,當初我為什麼非要答應王兄讓子越去護送楚使呢?這越國朝堂這麼多文武大臣,為什麼王兄非要讓他去不可呢?都是我……我不好,我親手害死了他,害死了自己的夫君。我果然是個害父克夫的白虎女,我是……壞女人,我……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瑾兒,你萬萬莫要如此,誰能想到事情竟會變成這樣啊!”雅魚死死將姒瑾摟在懷裡,柔聲安慰安慰道。
她全然不顧姒瑾的淚水已然染濕了自己的衣襟。可不知自己這個大姑子哪來的力氣,一把掙脫開了雅魚的懷抱,毅然決然地跑到一堵牆邊抽出掛在牆上的寶劍架在自己白皙如玉的脖頸上就要揮劍自刎。
沒等雅魚撲過去阻止,險些哭得背過氣去的姒瑾就淒慘哀嚎一聲道“子越,我的好夫君,是賤妾對不住你啊。黃泉路上,你等我來賠罪。”
她這一舉動嚇得雅魚亡魂儘冒,瞬間,她急中生智,朝著要自儘的姒瑾厲聲怒喝道“你這個蠢女人儘管去死吧!子越的屍首都還沒找到,你如何肯定他就一定死了?啊!俗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以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你就不想想萬一你死了,子越活著回來知道你自刎了,他該怎麼辦?右司馬府又該怎麼辦?”
急火攻心的姒瑾聞言頓時愣怔住了,“當啷”一聲長劍從她的手中滑落。片刻,她的意識才清醒過來,喃喃道“是,我是個蠢女人,我又險些做了一件蠢事。王嫂說得對,我一定得活著等子越回來當麵向他謝罪。我還得替他守著這個家,任何人都休想破壞它!”
姒瑾本是個冷靜端莊的女子,但所謂關心則亂,她也是太過看重王浩才一時迷糊。這會兒她清醒過來後,一改剛才傷心欲絕的頹廢神情,目光變得無比堅定,再也沒了尋死覓活的想法。
雅魚見狀這才長長歎出一口氣,背後冷汗都濕透了,她沉聲道“你明白就好,還有啊,子越墜崖的消息你暫時不要告訴府上其他人。她們知道後除了擔驚受怕、絕望無助,並無任何用處,你需派遣探子前往茨城莫乾山打探子越的音訊。至於母後那邊,我會伺機把訊息告知她老人家的。”
雅魚這個王後畢竟不是白給的,她遇事時的沉著冷靜不是姒瑾所能比擬的。姒瑾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感激地說道“多虧有王嫂在,否則我還真得昏頭了。我省得,此在找到子越的確切下落前,我必定守口如瓶。”……
此刻,越王宮的鳳翔殿,王太後北子的心情也是無比糟糕。就在剛才,她布置在越王宮的密探偵知王浩帶著季羋遭受展元率領的數千吳軍圍攻,最終在莫乾山跳崖的訊息告知了北子。
聞言,北子“啪”一掌重重拍在堆滿竹簡的低矮書案上,心中一股無名業火熊熊燃燒,直衝天靈蓋,氣得她咬牙切齒。
“好,好。闔閭老賊,爾屢屢算計於吾越國,半年前爾欲趁先王孝期大行興兵伐越之事,而今爾複埋伏莫乾山,欲置吾女婿於死地。爾等屢屢挑釁吾越國,真當吾越國無人可用乎?”北子義憤填膺地咆哮道。
她胸前的兩座碩大山峰由於氣極劇烈喘而上下起伏,細長的蛾眉也因惱怒而糾結在一起。
宮中負責王太後起居的幾位婢女見自家主子大發雌威,嚇得大氣不敢出,立即趁機溜出鳳翔殿後不忘關上大門撒丫子跑路。
一通怒火發泄完後,書案上的竹簡被震得亂七八糟,可北子全然不在意。她冷靜下來後,仔細分析馬上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當時,自己兒子勾踐“痛哭流涕”地跪在她麵前,哀求她說服王浩答應親自前往護衛楚國公主季羋及楚國使團的情景曆曆在目。
“朝中眾多文武,吾兒勾踐如何單遣子越前往乎?莫非其早已知曉闔閭遣人前往莫乾山埋伏楚國使團?”北子越想越感到驚恐,甚至頭皮一陣發麻。
知子莫若母,勾踐這個兒子的德行她這個當母親的再清楚不過了。那家夥表麵禮賢下士,實則他做得出“卸磨殺驢”的勾當,他和女婿王浩有矛盾她不是不知道,但想來也就是小輩間的一些小糾葛而已。
然而,如今她從這件事來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兩人的矛盾恐怕已經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不然勾踐絕對不會想到借吳國之手除掉王浩的法子。
“子越,皆是母後之過也。吾不該應勾踐之請也。”北子悔恨地自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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