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經曆累月經年,唯有成長一夜之間。
而這一夜,或許格外驚心動魄,才能讓人變得這麼沉默。
秦昭緩步坐下,額頭細密的汗水被拭去,她低頭灌了一口茶水,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淩越一直盯著她的肩膀看,時不時又看向她的腹部,顯然早聽過秦昭的傷口,如今心中擔憂。
謝封倒是大大方方的詢問“你的傷口可好些了?”
秦昭癱坐靠在椅背,勉強對著兩人點頭“能走路了。”
雖然這個能走路是勉強能動彈,但她自然不會說實話。
謝封卻已經聽懂了她的未儘之語,一臉的不讚同“你應該多休息才是,傷口裂開反倒會讓你好得更慢。”
秦昭“我這不是怕你們空等嘛,想著既然入宮了,乾脆連你們倆一同見一見,不然回府後可就出不來了。”
秦昭目光掠過淩越的臉,見他隻是眉梢動了動,不禁挑眉。
他如今倒是叫自己越發看不透了。
謝封仍舊搖了搖頭“我們等不到回府便是,無需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他語氣中已經有了嚴肅之意,顯然是擔憂秦昭身體受損。
秦昭知道他是好意,但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於是轉移話題“聽說你為了大理寺的一個帶刀侍衛,將成國公的小兒子抓了?”
謝封直視秦昭目光,從容道“他犯了國法,大理寺按律法抓捕。”
秦昭自然不是認為他不該如此,隻是聽聞成國公極其溺愛這個幼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她問道“那這成國公沒有上奏天聽為其求情?”
謝封冷哼了一聲,第一次眼神中沒有半分情緒,十分冷淡道“且不說皇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何況他一個依附於皇權,整日遊手好閒的國公之子?皇上想要赦免任附陽,豈有律法可依?再者,他此次害死之人,還被卷入了皇子的權術之中,三皇子本就犯了不可饒恕之事,皇上若承認任附陽無罪,豈不是金錄之死全都要怪在三皇子頭上?”
秦昭接話“皇上向來看重麵子,三皇子勾結外族本就讓他麵上無光,但到底隻是涉及皇權之爭,三皇子尋了錯路罷了,但若再將此事壓在三皇子頭上,也就代表三皇子德行有虧,隻怕皇上也會落得一個管教無方的評價,他自不會願意赦免任附陽。”
謝封點頭“因此,成國公雖然去求了皇上,但皇上並未見他。”
“那你不怕得罪於他?”秦昭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問道。
謝封清雋一笑,反問道“那郡主會害怕得罪西戎守將嗎?”
秦昭自然不怕,那同樣的,謝封也不會怕。
“君子立於天地,要知往日之鑒,但也要無愧於心。”金錄是為他而死,他自然要為其鳴不平,平其冤。
胡遊怕秦昭餓著,適時呈上糕點。
她與謝封談論了這一會兒,已經知道他在上京經曆的所有波折,雖早有信件告知,但聽謝封親自說起,秦昭還是多了幾分心驚。
提到秦硯胥的幫助,謝封忽然想起秦潯。
他猶豫片刻,才問道“聽我母親說,華陽郡主路過府上為府門解了圍,我一直心存感激,就是怕登門冒昧,也怕牽扯到你府上,因此尚未拜謝。”
秦昭倒是不知道還有這一茬,她一直未聽到姐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