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落進入書齋的第二層之後，聖賢莊內也是迎來了久違的安靜，至少許多讀書人喜歡的小物件不會平白無故的丟失，找到時已是斷牆殘垣。
隻不過書齋之外安靜了，隻剩下洛小落跟嚴謹兩個人的書齋卻是徹底的跟安靜這兩個字告彆的。
聽見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洛小落也是忍不住皺起眉頭的說道“老先生，你不知道打擾彆人看書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嗎？”
洛小落的話讓嚴謹仿佛是灌了一口烈酒，上頭的很。
“你小子也知道這個道理？那你他娘的還不斷的用你的破腳踢窗戶？讓你在二樓看書，老夫在七樓都聽見了！”
聽著嚴謹不滿的抱怨，洛小落也是忍不住的嘬嘴，“我在二樓弄出的聲音，你在七樓都能聽到，老先生你畢竟這麼大的年紀了，吹牛的話，是不是有切合實際一點？”
這次嚴謹沒有再跟洛小落爭辯什麼，而是將自己手中的數據卷成長筒，直接照著洛小落就是一頓猛敲。
直到洛小落跪地求饒，嚴謹才停手。
“你要是敢再弄出彆的聲響，下次就不是用書本幫你當頭棒喝了！”
嚴謹鄭重其事的警告著洛小落，但洛小落卻是笑盈盈的貼了上來。
看到洛小落的樣子，嚴謹就知道他是故意把自己給引下來的。
“有什麼疑問，你就直接問吧！”
嚴謹的眼睛還是沒有離開手中的書籍，不過洛小落已經湊到了他的跟前。
“讀書這件事，以我的聰明才智倒是沒有什麼問題，隻不過在讀書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大先生對我說過的一段話，很是不解，想要請教一下老先生。”
嚴謹依舊是沒有放下自己手中的書，“有屁就放！”
洛小落哎了一聲，隨後也是說道“我在宮中的時候，有些傳記中有記載過夫子，後來在天師府和武當的時候，也讀過一些關於夫子的道藏，但是我聽大先生說，夫子是去天上打架了，那夫子他老人家是還健在？”
這裡畢竟是聖賢莊，所以關於自己的另外一種猜測，洛小落並沒有說出來。
不過出乎洛小落意料的是，除了最開始聽到夫子這個稱謂時嚴謹有些感慨，其他的時候卻是神色如常。
“夫子是否還活著？”
總結出了洛小落想要問自己的問題，嚴謹也是呢喃著重複了一次。
沉默了好一會，嚴謹才繼續說道“我倒是希望夫子他還活著，但究竟如否誰又知道呢！”
洛小落有些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你不是被稱作聖賢莊的讀書人嗎？”
洛小落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嚴謹就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
“老夫隻不過是喜歡讀書，但又不是可以預知未來，這樣的事情你問我做什麼？”
張了張嘴，後麵的話洛小落沒有問出來，但卻先覺得嚴謹的回答沒有什麼毛病。
點了點頭，洛小落又不死心的問道“那你既然讀過很多的書，也沒有書上寫過，天上是什麼樣子的？”
嚴謹看著洛小落，似乎對於他不知道這些消息有些意外。
洛小落攤開雙手說道“我出生的時候葉祖已經畫地為牢很多年了，我跟他見麵的時間也是有限的，總不能一直纏著他講這些故事！”
嚴謹理解的點了點頭，算是讚同了洛小落的說辭。
“的確，有些故事是不適合記錄的，而且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不想說那段故事。”
短暫的放下自己手中的書籍，嚴謹隻看了洛小落一眼，“但是你小子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
洛小落稍稍猶豫了一下，好像是有認真的在思考嚴謹的這個問題。
稍稍沉默，洛小落沒有先回答嚴謹的問題，而是說道“我不知道我舅舅為什麼一定要讓我去廣陵道賑災積累聲望，也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帶我去天師府修龍虎氣；我不知道破戒僧為什麼一而再的跟我結緣，我也不知道哪個八門的門主木清為什麼會直接把巾門送給我；這世間有太多的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了，老先生你說有沒有可能是我會投胎，出身太好了？”
麵對洛小落的提問，嚴謹倒是忍不住的點了點頭說道“或許真的是也有這樣的可能！”
然後洛小落又看著嚴謹問道“那老先生你說說看，你為什麼一定要讓我修煉出浩然氣呢？”
嚴謹的目光沒有離開過自己手中的書籍，洛小落的目光也是沒有離開過嚴謹。
將自己手中的書籍翻了一頁之後，嚴謹也是緩緩的說道“我們老是說天下天下的，可是何為天下？”
嚴謹先是對洛小落提出了一個問題，洛小落默不作聲，隨後嚴謹也是繼續說道“這天下本名叫做浩然人間，當初天上仙人和神魔爭奪的就是浩然人間的願力，之後才有了葉允一劍封天的事情。”
“葉允一劍封天之後，天上的仙人所在的地方叫做青冥天上，分為中土神州、傲來神州、摩訶神州；而神魔則是敗走於幽冥天下的酆都城，其實我們這裡不叫天下，而是浩然人間。”
洛小落嘿嘿一笑，然後說道“我就是聽彆人都天下天下的叫著，習慣了！不過既然我們這裡叫做浩然人間，聖賢莊為什麼糾正他們呢？”
瞥了一眼又在給自己挖陷阱的洛小落，嚴謹也是冷聲說道“當大多數人都覺得一件事是正確的之後，似乎正確就掌握在他們的手裡，不管你如何有理有據的爭辯，都沒有辦法說服他們，既然如此，又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惱呢？”
洛小落對嚴謹豎起拇指說道“我沒有想到聖賢莊也這麼看得開，說實話在朝堂上見識的久了，我還以為儒家是最喜歡跟人講道理的呢！”
嚴謹聽出了洛小落言辭中的譏諷，但想著為官者的偏執，又是儒生的身份，嚴謹也是哼道“隻有打不過的時候才厚著臉皮跟人家講道理，我們年輕時候的儒家，都是打完人之後再告訴他為什麼的！”
洛小落偷偷地換了一口氣，不曾見識到，但從嚴謹的隻言片語中，洛小落卻是可以感知到那個時候的波瀾壯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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