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校長，你醒了。”
“老楊校長能睜開眼，說不定有救，陳猛，快送老楊校長去醫院。”
幾個感性的女生，已經喜極而泣。
“我去找鋸子來，把竹根都鋸掉，送老楊校長去醫院。”蔣大白說道。
誰知道。
老楊校長卻一把抓住他，僅僅是抬手的動作，就扯動的老楊校長極度痛苦，臉部肌肉扭曲，大口的喘著粗氣，艱難地道，“不用了，我不行了……蔣大白，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老楊校長，您說。”蔣大白哽咽道。
“你要留下來照顧孩子們，繼續當老師，這輩子都不準離開陳家溝村。”老楊校長喘息道。
啊。
這……蔣大白錯愕的看著氣息微弱的老楊校長，有些為難，現在陳家溝村小學就剩下二十多個學生，他們兩個老師，老楊校長死了之後，就剩下他一個老師。
慢慢的，孩子們肯定都會去鄉小學讀書。
他留下來教誰去？
何況，他的待遇是跟學校裡的學生多少有關係的，現在本身就少的可憐，以後學生走完了，他拿什麼生活？
“蔣大白，你看著我，你看著我，你必須答應我，不然我一時清名儘毀你手，我死不瞑目……”老楊校長用力抓住蔣大白的手，身體甚至因為用力過度都微微抬了起來。
眾人能清晰的看見一根根刺穿老楊校長身體的竹尖，一點點的被抽離。
老楊校長的臉，也因此痛到扭曲，看起來甚至有些猙獰。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甚至有種感同身受的刺疼感，學生們已經忍不住掩麵哭泣起來，不敢再看。
即便見慣了生死的周青，譚平二人，也忍不住麵部肌肉抽搐，不轉過臉不忍心看下去。
“蔣老師，你就答應老楊校長，讓他走的少些痛苦。”簡磊眼眶泛紅道。
誰都知道，老楊校長這是回光返照。
救不過來了。
蔣大白看著老楊校長生機一點點渙散的眼神，隻有他，也隻有他，能看清老楊校長眼神中夾雜的憤怒，他忽然心頭如墜冰窟，難道老楊校長看見我抱著江教授回宿舍了？
肯定是的。
不然他不會說出，一世清名毀於我手的話。
他在警告我，在譴責我，同時也在為替我隱瞞感到愧疚。
這一刻。
蔣大白羞愧難當，後悔的腸子都青了，我為什麼會聽兩個小混混忽悠，讓自己踏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現在卻需要老楊校長用一世清名來替我贖罪。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蔣大白哽咽道。
“你發誓。”
“人在做，天在看，我蔣大白發誓，這輩子都不離開陳家溝小學半步，終身以教書育人為己任，有違此誓，天打五雷轟。”蔣大白舉起手發誓。
轟隆隆。
哢嚓。
天空中，電閃雷鳴。
仿佛在告訴老楊校長，老天爺記住了蔣大白的誓言，讓他放心的走。
老楊校長笑了，鬆開蔣大白的手，身體重重的落回原處，等於再次被竹尖刺了一下。
然而。
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嘴角一直含著微笑。
所有人都知道，老楊校長彌留之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