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買香料的客人?這麼早?
虞香珠微微眯著眼,正要說話,卻聽得那人道“你是香珠兒吧?一轉眼竟這麼大了。”
還是個熟人?
虞香珠往後退了一步,仔細去看那人。
那人身量挺高,肩膀寬寬,穿著褐色短袍,一雙眼睛亮亮的,蓄著胡子,猜不出年紀。
但虞香珠確定下來,她不認識這人。
虞香珠可不是好糊弄的人,離州城裡常有拍花子,將小姑娘給拍走了。
她警惕地拿著那頁門扇,看著那人,要是那人要拍她,她就用門扇打他。
那人卻笑了起來,笑聲沉沉,讓虞香珠越發的茫然。
那人指著自己,笑道“香珠兒,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鐘源啊,你以前總叫我源哥哥。”
鐘源?鐘大娘的兒子?虞香珠總算將這號人從遙遠的記憶裡扒拉出來了。鐘源,他不是很多年沒有回來了嗎?附近的鄰居都以為他死在外麵了呢。
像是窺到了虞香珠的想法,鐘源又沉沉笑起來“昨晚剛回來的。”
昨晚回來的,那鐘大娘還來叫阿爹……
鐘源笑道“昨晚我祖母突然病發,我阿娘手足無措,隻好請了虞叔和嬸子去幫忙。就在那當兒,我回來了。昨晚麻煩虞叔,還害得虞叔扭傷了腳,著實是對不住。今兒我是來看看,虞叔可還好。”
原來如此。
虞香珠道“不大好,扭傷的地方腫得像饅頭,我正要去請醫工。”
鐘源便道“我去請吧。”一邊說著一邊轉身走了。
也好。
虞香珠將門扇一一拆下放好,姚三娘走出來“香珠兒,你不是說請醫工嗎?”
虞香珠道“鐘源去請了。阿娘,你昨晚怎麼沒說鐘家大哥回來了?”
姚三娘笑道“昨晚太著急了,便沒有和你說。誒,說起來鐘源要比你大七八歲,這次回來仍舊是孑然一身,你鐘大娘啊,昨晚是又高興又憂愁啊。”
虞香珠隻抿嘴一笑。這樣的話題她若是摻合進去,她阿娘定然會說到她身上。
鐘源回來得很快,虞香珠剛將鋪子打掃好,他就領著醫工回來了。
醫工付老爺子也是虞家的老熟人了,利落的給虞大郎看了腳,開了七日的藥。
鐘源竟搶著會帳“虞叔是為了我祖母才扭傷的腳,這錢理應由我來給。”
付老爺子卻擺擺手“用不著這般著急,我還要問問香珠兒,她上回給我的香品還有沒有呢。”
虞家是賣香料的,付老爺子的回春堂有藥材,二者之間其實有很多相同之處。
鐘源一時沒想到兩者之間的聯係,訝然地看著付老爺子笑吟吟的問虞香珠“香珠兒啊,你上回給我的那個香品,可還有?”
虞香珠笑道“上回我就調製了一些,都已經給您了。不過您若是要,我十八日之後,可以交貨。”
付老爺子趕緊道“我可要一斤呢,能趕製得出來嗎?”
虞香珠點頭“自是可以的。”
付老爺子頓時笑起來“香珠兒可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老虞,你後繼有人。”
虞大郎嗬嗬笑“這些都是香珠兒自己研製的,我可不敢居功。”
虞香珠微微笑著,神情坦然,沒有半分嬌羞之情。
鐘源看著她。
他六年前離開時,虞香珠還隻是個十歲的小姑娘,麵容身量尚未長開。他隻記得虞香珠和祝清,總愛跟在他後麵,看他帶回來的各種各樣的新鮮玩意。
這一眨眼,虞香珠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舉手投足間,儼然已經能獨當一麵。
香珠兒和虞嬸子一樣,都是屬於那種長相看起來十分討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