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香珠從製香房出來時,發現鐘源來了。
是虞大郎叫鐘源來的。
沈嘉盛發奮圖強的要讀書,虞大郎腿腳不便,不能陪著沈嘉盛一起去學堂看,想了想,便讓姚三娘將鐘源叫來。
鐘源是沈嘉盛的恩人,蔣韻對鐘源又千恩萬謝一番。
沈嘉盛仍舊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
“學堂啊……”看起來對什麼都胸有成竹的鐘源似乎有些犯愁“我也不大清楚,不過我可以陪嘉盛去找。”
鐘源很自來熟。
虞香珠沒忍住“前些日子,倒是有位州學的教授來買香品,我見他吐談不俗,或許可以找他問問。”
蔣韻驚喜道“香珠你為何不早些說?”
虞香珠扯了扯嘴角。叫她如何說?今兒不是還大發神威,說沈嘉盛不孝順嘛。
虞大郎也想起來了“每日來買香料的客人不少,香珠兒倒是好記性。”
當時他也在店裡,不過介紹香品是女兒的強項,既然女兒給客人介紹了,他就沒沒注意。
“不過州學的入學門檻不低,表哥可有把握?”虞香珠問。那日她也順便向那位教授了解了一下州學,州學是官學,對學子的確會有資助,但對學子的要求可不低。
沈嘉盛遲疑了一下,才道“有。”
蔣韻又趕緊道“以前嘉盛的老師是稱讚過嘉盛的,說他文章做得好。不過因為嘉盛自小身體便不好,所以這些年讀書也是斷斷續續的。嘉盛,讀書很辛苦,雖然你現在身體好些了,但你撐得住嗎?”
“撐得住。”這回沈嘉盛應得很快。
原來沈嘉盛身體不好嗎?是以表姑才反對他讀書?
“香珠兒不妨一道去吧。”鐘源開口道,“你見過那位教授,有你引薦,對嘉盛也是好的。”
鐘源是真會說話,她不過是一個賣香料的商賈,還能給讀書人引薦了。不過鐘源這麼一說,虞香珠又想起來一件事來了。
“表哥,是能參加科舉考試的吧?”她要確認這一點。
當今的大周,可不是人人都能參加科舉考試的。
比如像她家是賣香料的,就不能。
哦,聽說鐘鳴鼎食的陸家雖不是商賈,但好些年前皇帝忽然頒發了一道命令,禁止各州的大族子弟參加科舉考試。當時法令一下,各州府頓時地動山搖,那些個大族自是忿忿不平,想問個清楚,為何他們就不能參加科舉考試了。
聽說當時很是鬨了一陣,可蚍蜉哪能撼動大樹,最後此事也不了了之。
不過倒是有商賈笑道“百年大族,與我等商賈竟是一樣。”
“自是能的,我們沈家,世代都是讀書人。”蔣韻又趕緊道。
既然問清楚了,虞香珠從櫃子裡取出一個銀葉罐,放在籃子裡,預備當那位教授的見麵禮或是謝禮。
看著虞香珠的舉動,沈嘉盛喉頭動了動,但沒說話。
三人在三位長輩的殷殷盼切下出了門。
蔣韻依依不舍地將目光收回來“香珠還這麼小,又是個女子,這事兒能成嗎……”
“我們家香珠兒雖是女子,但心思玲瓏著呢。若不是我拘著她,她定然比現在更厲害。”虞大郎笑著說。
比如往張家販賣香料這事,便是香珠攬回來的。他雖懂香,卻不過是皮毛,真正撐起虞家香料鋪子的,是女兒。
虞大郎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