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熙當然省得自己很不好。昨晚淋了雨,又因著心事重重,這早上起來就覺得嗓子乾得厲害。
他早上便出了城,走了好些地方,水囊裡的水早就吃完了,肚子倒是不餓,但嗓子像是被刀刮過一樣,疼得厲害。
但他素來忍得住,回來時經過兩家醫館也沒進去瞧。
虞香珠如今一說,他才發現自己不僅嗓子疼,連頭都疼得要命。
但這些都是小事。
陸懷熙朝虞香珠扯出笑容“多謝虞姑娘關心,我沒事。”
還沒事?這嗓子聽著又沙又悶,應是受了風寒。
虞香珠再看他的臉色,不省得是日頭曬的,還是生病導致的,反正不怎麼好。
但陸懷熙生得俊俏,便是臉上帶了一絲病容,也還是好看。
祝清也走過來“陸公子,你的麵色的確不大好,還是趕緊尋醫工瞧瞧吧。”
張春聽得動靜,趕緊走過來,見狀也不安道“公子,奴婢去叫醫工吧。”
阿無默默的走過來,看了看懷熙,臉色歉然“懷熙,抱歉,我沒注意到你不舒服。”
陸懷熙本來想與虞香珠說完事情再去的,見狀也隻能道“抱歉,虞姑娘,我待會再來與你說事。”他一個外人,怎好在人家鋪子裡看病的。
他正欲轉身,腦袋卻發暈發沉得緊,身軀一時控製不住,有些搖晃。
“噯!”眾人都驚叫起來,張春趕緊伸手去扶,“公子,您沒事吧。”
“快快將你家公子扶下!”虞香珠說著,旋身進了櫃台,摸出一個小瓷瓶,拔了木塞子,用手指刮了一些,又疾步走到陸懷熙麵前,將手指上的東西刮在陸懷熙鼻下。
陸懷熙頓覺一股異香撲鼻,沁入腦中,神智頓時清明起來。
他的麵前,是虞香珠靠得有些近的麵容。
姑娘的杏眼因為擔心,而睜得有些大。
陸懷熙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珠又黑又亮,眼神像是孩童一般清澈。
他甚至還可以清楚地看到,虞香珠臉上細細的絨毛,微微翹起的鼻頭下麵,是粉潤的唇瓣。
虞香珠給陸懷熙抹了清神香膏,一時忘了往後退去,她正預備觀察清神香膏對陸公子可有用,忽然就對上了一雙略有些紅血絲、籠罩著彆樣情緒的眼睛。這雙眼睛裡,眼神深邃,像是要將她吸進去一般。
她心頭忽地一跳,來不及辨彆,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那雙眼睛,不知怎地,好像浮起些許遺憾。
虞香珠垂下頭,吩咐張春“張小哥,你快去請醫工罷。我這香膏,隻能管一時之用。”
“好,虞姑娘,我這就去請醫工,還請虞姑娘多照料一下我們家公子。”
張春一邊說,一邊已經跑了出去。
陸懷熙在離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朝虞香珠笑了笑“叫虞姑娘擔心了。”
虞香珠沒看他,隻擺弄著瓷瓶“我很明白陸公子急於求成的心態,但自己的身體也很重要呀,倘若身子不好,一切都是飄渺。”
陸懷熙聲音沙啞“虞姑娘說得對。”
虞香珠好像覺得陸懷熙的視線一直纏在自己身上,她想了想,許是陸公子說話的時候,定要看著與他說話的對象呢。這是一種禮儀。而並非……那什麼吧……沒錯,陸公子一向坦坦蕩蕩、光明磊落的,又怎會存了那等心思呢?
如此想著,虞香珠又大大方方的看著陸懷熙“我去給陸公子倒碗熱水吧。”
“好,謝謝虞姑娘,不過還得勞煩虞姑娘也給我家叔父倒上一碗。”阿無叔跟他一樣,走了大半日,水都沒喝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