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接觸過一段時間,但軍中所有將領的家兵加起來足有七百餘人,有幾個家兵能記得住其他所有人的樣貌和身份?
即便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你能記住對方家主給他下達的是什麼命令嗎?
在不確定對方是否與自己目的相同的情況下,唯有一個殺字,最為穩重。
即便是剛剛同唱《無衣》的袍澤,也照殺不誤!
現場唯有樊於期和劉安的家兵目標明確,就是要殺嬴成蟜!
一邊各自為戰,一邊結陣推進,楊虎左支右絀之下難免漏過幾個人。
“嬴成蟜,死來!”劉安斬殺一名楊虎的家兵之後,終於闖到了嬴成蟜麵前。
韓柔心中一凜,當即嬌聲喝令“放箭!”
十餘名舞女齊齊張弓搭箭,箭矢瞄準劉安之後飆飛而出。
劉安卻隻是抬起手擋住了要害,任由那些箭矢射在自己身上。
結果也如劉安所料一般,大半箭矢即便射中了劉安也被他身上的皮甲擋住,隻有那些未被皮甲覆蓋的部位掛上了幾根箭矢。
劉安嗤嘲大笑“不過是孩童玩鬨時才會用的半石弓而已。”
“嬴成蟜,你就想用這十幾副軟綿綿的弓震懾住我等軍中將領嗎!”
怒吼間,劉安手中長劍對準嬴成蟜的脖頸突刺而出。
見嬴成蟜自左下向右上揚起長劍,劉安目露喜色。
世人皆知,這種上挑的劍勢力道最弱,這上挑的一劍怎能擋住自己的刺擊!
“鐺~”
金鐵交鳴之音炸響,在劉安震驚的目光中,他手中的長劍不可控的向上蕩飛,更有一股巨力順著劍身傳來,震的他右手發麻,劍都險些脫手!
“這怎麼可能!”
世人皆知,嬴成蟜善遊說辯論,又年僅十六。
一名年僅十六、把大半時間都投入到遊說中的小年輕憑什麼有這麼大的力道!
可惜,他的疑惑注定無法得到解答。
在他的視線中,一柄劍身在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
最終洞穿了他的咽喉!
“但就是這十幾副軟綿綿的弓,卻確實震懾住了諸位。”說話間,嬴成蟜上前一步,讓長劍完全刺穿了劉安的咽喉。
任由動脈血濺射到自己身上,嬴成蟜繼續開口“雖然諸位很快就能看出破綻,但隻是片刻的震懾便足矣。”
劉安麵露苦笑,他已經明白為什麼即便他振臂高呼,也沒人跟他並肩子上了。
無論嬴成蟜能不能打,他都沒有任何戰績,在老將麵前是沒有任何威懾力可言的。
當十名處於暴怒狀態下的老將在麵對這麼一名小年輕時,他們不會考慮那麼多。
敵眾我寡,優勢在我,還考慮什麼?順著怒火去戰鬥便是!
但當十名處於暴怒狀態下的老將麵對十幾名拿著弓的舞女時,局麵卻不一樣了。
即便他們明知道以舞女的力氣拉不動太重的弓,即便他們不會因此心生膽怯,即便他們毫無畏懼。
但十幾張弓帶來的威懾力也會讓其中一部分人壓下怒火,找回平日裡指揮作戰時的冷靜。
去考慮該如何以最低的傷亡製服對方,去考慮自己這麼做究竟值不值得,甚至去考慮這樣做會給家人帶來怎樣的後果!
十幾張軟綿綿的弓殺不死他們,卻能殺死他們上頭的熱血。
至此,裂隙頓生!
劉安不甘的悲鳴“枉我等一生征戰沙場,卻被你這孺子的疑兵計所騙!”
嬴成蟜詫異反問“難道你以為本將單人獨劍殺不了你們?”
劉安……
雖然不知道嬴成蟜為什麼這麼能打,但就憑嬴成蟜方才的武藝,與他們這群將領拚個同歸於儘並不是不可能。
至此,劉安心中的那絲幻想也消失不見。
雙手抓住劍身,劉安艱難的發問“可否,放過末將家眷?”
嬴成蟜沒有答話,隻是抽出長劍。
揮手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