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車在一眾親兵家兵的護衛下離開新鄭城,往城外軍營而去。
韓安那雙戲謔的目光卻印刻在了嬴成蟜的腦海之中。
半晌過後,嬴成蟜幽幽開口“賊心不死啊!”
雖然韓安先提起韓夫人,又提起做甲胄,更通過自稱徹底分開了韓王安與韓安二人的關係,好似一個長輩一樣關切著嬴成蟜。
但韓安字字句句都是在挑撥嬴成蟜與嬴政之間的關係。
更在用張讓和呂不韋舉例,想讓嬴成蟜生出危機感!
可惜,韓安不知道的是,嬴成蟜信任著嬴政,嬴成蟜也相信嬴政信任著他。
嬴成蟜更相信一名誌在天下的野心家在完成自己的野心之前不會因為自己的左手未來可能會掐死自己就自斷臂膀。
但同時嬴成蟜也一直都很清楚,信任是需要嗬護、培養、修補和灌溉的,一味的倚靠信任與親情就行事肆無忌憚,再多的信任也會被磨滅。
如何處理與嬴政之間的關係本就是嬴成蟜一直在思考的事。
所以對於韓安的挑撥,嬴成蟜心中毫無波瀾,甚至有些想笑。
可一個不安分的韓安絕不符合嬴成蟜的利益!
“舅父,希望您能安分守己、頤養天年,若您不安分的話……”嬴成蟜輕聲一歎“甥兒儘量保您的子嗣一命。”
翻身上馬,嬴成蟜沉聲喝令“傳本將令!”
“一刻鐘之內不降之韓軍,殺!”
“敢有趁機作亂之權貴,殺!”
“軍中凡敢入室劫掠、欺辱黔首、私藏戰利、殺良冒功之人,殺!”
“令蘇角率本部親兵戎守韓王宮各門,勿許進出!”
“令騰夫所部打掃戰場,安撫民眾,勿許城中動亂!”
“令……”
一眾傳令兵領命之後迅速奔向各個將領。
嬴成蟜又看向韓朗“官居何職?”
韓朗當即拱手“故韓宦者丞,韓朗,拜見將軍。”
嬴成蟜再問“對城中權貴官吏可了解否?”
韓朗垂手回應“了解些許。”
宦者丞對外朝群臣的了解沒有郎中令那麼充分,但如果他對外朝一無所知,他這個宦者丞也乾不下去。
嬴成蟜對著卦夫開口“持本將列出的名冊,跟著韓宦丞去尋人。”
“該殺的殺,該請的請。”
卦夫當即拱手“唯!”
隨即卦夫看向韓朗,冷聲開口“前麵帶路吧。”
韓朗看了眼遠去的囚車,無奈拱手“遵命!”
安排好戰後事宜,嬴成蟜終於看向昏死倒地的張讓“請張相上車,送張相回府。”
張家族人們聞言不敢置信的看著嬴成蟜。
他們聽到了什麼?
嬴成蟜竟然要送張讓回府!
張浦跪倒在地,感激的拱手而呼“謝長安君恩德!”
嬴成蟜語氣有些莫名“你謝早了。”
張浦???
張浦有些懵逼的看向嬴成蟜。
什麼叫我謝早了?
不等張浦尋思明白,張讓已經被搬上馬車,嬴成蟜也打馬而去。
作為盤踞韓國百餘年的巨型家族,張府的占地麵積已經接近了韓王宮的一半。
但此刻,張府內的所有人都已被張勝帶走,就連庭院內的地麵都被挖的像狗啃過一遍似的。
顯然,張勝在離開之前讓仆從挖開地麵,將藏在地裡的錢財也儘數搬走了。
不過嬴成蟜此來並非為了抄家。
一腳踹開張府正堂大門,嬴成蟜指著主位處寬大的案幾吩咐“將張相安放於此。”
嬴成蟜再次吩咐“憨夫,你回一趟中軍,取兩壇石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