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後。
壽春城東的亂石堆已不再有新的石塊落下。
但新鄭城外的屍山血海卻還在增添新的養料!
項榮很清楚自己承擔的任務有多重,所以從一開始就在儘全力猛攻。
秦軍更知道此戰對於大秦而言有多重要。
新鄭之戰從一開始就已陷入白熱化,並越發激烈!
新鄭城外。
看著突然從南城門衝殺而出的三千名秦軍,項榮朗聲而呼“令!”
“項伯所部前壓,繞行南城牆下,封堵南城門!”
“項聲所部轉進北……”
一條條命令下達,一支支兵馬分散而出,如蜂群般從各個角度對新鄭城發起進攻,但沒有一條命令是針對秦軍步卒的!
當傳令兵四散、令旗搖曳不休,項榮嘶聲高呼“族人們,隨本將衝陣!”
一夾馬腹,項榮一馬當先向著秦軍狂奔而上。
百名項氏子弟緊緊簇擁在項榮身側,更有千名項氏私兵尾隨於後。
奔馳間,項榮雙眼不斷掃視秦軍軍陣,先是以略偏東北的方向疾馳以拉扯秦軍,待抵近秦軍時卻又陡然轉進西北方向,順著秦軍軍陣最薄弱的一環衝撞而入。
“殺!”
怒吼間,項榮手中馬槊掄出,蕩開了攔在麵前的一片槍林,進而平舉馬槊,借助戰馬衝鋒的速度持槊切開了一名秦軍的脖頸!
手腕輕輕一抖,馬槊便避開秦軍的脊骨,脫離了秦軍的血肉,向著另一名秦軍刺去。
城牆之上,騰夫沉聲下令“令!”
“董翳所部自東城門出,配合城上守軍剿殺東城楚軍!”
“辛梧所部即刻變陣,困住楚軍主將!”
“南門緊閉!”
辛梧當即高呼“左右填中,中軍持盾阻敵!”
聽得辛梧命令,中軍盾兵當即上前。
“鐺!”
馬槊與方盾相撞,爆發出金鐵交鳴之音。
項榮的速度為之一頓,身形也有些搖晃,攔在項榮麵前的秦軍更是被撞的踉蹌後退。
縱然重心不穩,項榮依舊前探馬槊,洞穿了這名秦軍的心口。
然而在殺死這名秦軍後,項榮卻發現越來越多的秦軍正從左右向自己包夾而來!
項榮毫不猶豫的一勒韁繩“前軍轉後軍,殺出此陣!”
俯視著退出軍陣的項榮所部,騰夫輕聲一歎“可惜了。”
“此將著實悍勇!”
嬴政肅聲道“便是再悍勇的將領若是時常親身衝陣,也必將陷於戰陣之中!”
騰夫頷首“王上所言甚是。”
“敵將即便已被困兩次,依舊以身犯險。”
“可見其自詡武力超群便頗為狂妄。”
“故而臣會再布置誘敵之陣,引誘敵將進入陣中。”
“隻要敵將依舊憂急而攻,早晚會中計!”
騰夫如實闡述了自己的計劃,但騰夫發現嬴政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了。
騰夫趕忙拱手發問“可是臣的布置有所紕漏?”
嬴政搖了搖頭“戰陣之能,騰愛卿遠勝寡人。”
“寡人既然擢騰愛卿為守城大將,便不會多加置喙。”
“隻是……”嬴政目光看向東南方“王弟心中也必定憂急吧!”
項榮急切的想要攻破新鄭城。
那王弟呢?
在知道寡人被困新鄭後,王弟也必定會心中憂急的想要攻破壽春城吧!
現在的王弟是否與城外項榮一樣,正在竭儘全力的親身衝陣?
楚國守將是否也正如騰夫一樣,正在針對嬴成蟜的心切而布置出重重陷阱?
騰夫句句所言皆是在說針對項榮的布置。
可字字傳入嬴政耳中都會讓嬴政心痛不已、憂懼不已!
可惜,嬴政無能為力!
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嬴政看向騰夫“寡人記得愛卿是長安君的臣屬?”
騰夫略顯尷尬“臣,確實與長安君私交不錯。”
“臣所忠者,唯大王也!”
所有秦國臣子效忠的目標理應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嬴政!
臣屬這種事隻是私下裡的效忠關係,哪能搬到台麵上說啊。
嬴政忽略了騰夫的辯解,沉聲道“待長安君凱旋,寡人希望騰愛卿能將此戰經過與愛卿的布置細細告知長安君。”
“定要勸說長安君,切莫再親身衝陣!”
騰夫當即拱手“唯!”
說話間,百名傳令兵越過山巔,順著遠處的山坡向新鄭城方向絕塵而來。
待抵近新鄭城外三百丈時,其中五十名傳令兵振奮狂呼“壽春城大捷!”
“大秦,萬勝!”
嬴政迫不及待的走到了女牆旁,遙望傳令兵。
便見那百名傳令兵竟然分彆背負著秦、楚兩國的令旗,而今卻並肩而行,氣氛十分和諧。
嬴政當即下令“放籃筐,引傳令兵入城!”
而在城外。
項榮卻是斷聲道“我大楚如何會敗!”
“我壽春城如何會被秦軍攻破!”
“發千名兵丁去將那些傳播謠言的秦軍和偽做楚軍的秦軍儘數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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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榮沒有收到項燕所部戰敗的戰報。
既然項燕所部都還沒被攻破,壽春城又如何會被攻破!
項榮不相信!
然而在將令傳達之後,五十名傳令兵卻闖進了楚軍中軍。
“項榮,你安敢對我等拔劍!”
為首的傳令兵右手高舉金牌,怒聲厲喝“上柱國燕指揮不利,導致此戰大敗。”
“而今你身為上柱國燕之子,卻還意欲殺害我等?”
“項氏意欲謀逆乎!”
看著來人的樣貌,項榮眼中滿是震驚“熊司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