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不止!”
嬴成蟜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疾聲發問“坤輿圖何在!”
嬴政見狀不敢怠慢,當即右手一擺,汪博等四名侍郎便將一張巨型坤輿圖展開於大殿之上。
嬴成蟜上前幾步,雙眼在坤輿圖上來回掃視,急而沉的開口“臣弟與楚上柱國燕、楚左尹桓儘數有過交鋒。”
“此二人以正為主,以奇合之,輕易不會行險。”
“且此二人在楚國都有著不菲的影響力,隻要楚國的國力仍能支撐,楚王輕易不會駁回他們的求援。”
嬴成蟜接過汪博遞來的木杆,指著坤輿圖上的城池勾畫出兩條行軍走向。
“今楚上柱國燕領兵西進竟陵,要麼是有意利用主力兵團拖住上將軍翦所部,以奪回竟陵、鄧城、魚複、宛城這一片疆域。”
“最終形成以楚國舊都郢城為中心,以巫山、伏牛山為憑的前沿軍事重鎮,並借此威脅我大秦的巴蜀地,開辟出秦楚交戰的新戰場。”
“要麼就是有意借漢水或丹陽逆流而上,而後劍指鹹陽城,一戰下我大秦都城!”
“然而勿論楚國意欲何為,楚國都必須要考慮到此舉對我大秦的威脅。”
“此戰,我大秦勢必會發重兵以拒!”
鹹陽城與楚國的距離看似很遠,但其實也可以很近。
隻要項燕能打下鄧城、樊城、鄾城一線,就可以選擇北上丹水,過淅城、武關、商而後從藍田縣境內直入內史郡!
亦或是西進漢水,走長利、武當、漢中一線自雍都方向入關中,而後由西向東的對秦國發起進攻!
以竟陵、鄢城、鄧城為中心構築的防禦體係就是大秦扼守漢水和丹水的橋頭堡,讓秦楚之間的水戰局限於一個相對較小的區域,為大秦減輕後方駐軍壓力。
對於大秦而言,哪怕將楚國故都郢城拱手相讓,都不能放棄竟陵、鄢城、鄧城這一線防禦體係!
嬴成蟜手中木棍重重點向大洪山“楚上柱國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
“所以以楚上柱國的性子,他不可能僅率八萬兵馬西進。”
“若本君所料不錯。”
“楚國主力步卒正在沿大洪山一線向鄢城、鄧城方向行進!”
“其總兵力就算不遜於陳城兵力也不會相去太遠。”
收回木棍輕輕拍打著掌心,嬴成蟜堅定的說“除非楚上柱國燕所部隻是用以佯攻的誘餌。”
“然,本君以為這個可能並不大。”
讓項燕當誘餌?
屈桓他憑什麼啊!
且不說左尹在軍事方麵的權力比之上柱國要差上些許。
單憑項燕在楚王負芻心中的地位,項燕也不可能淪為誘餌!
魏繚當即拱手“臣附議!”
“雖我大秦邊疆現下處於弱勢,但這隻是因為我大秦正忙於秋收,無暇征兵。”
“今我大秦疆域遼闊,即便損一城一地也有時間征募兵丁迎接來犯之敵。”
“且我大秦長安君尚未出征,楚國君臣不可能不對此做出防範。”
“臣以為楚上柱國所部兵力必定不會少於十五萬。”
“除非此部兵馬隻是誘餌!”
魏繚做出的判斷和嬴成蟜一般無二。
而除了嬴成蟜所說的那一串理由之外,魏繚還有著一條最為重要的理由。
曾經馬踏楚國都城的嬴成蟜還好端端待在內史郡教導弟子呢!
楚國就算再記吃不記打,難道能忘了去年的慘敗不成?
項燕怎麼敢隻帶八萬兵馬就大搖大擺的衝擊秦國東南疆域!
嬴成蟜擺了擺手“國尉此言差矣。”
“本君較之大將們依舊相去甚遠。”
“本君尚不能如武安君一般對楚國造成戰略上的威脅。”
這是嬴成蟜的心裡話。
彆人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本事無所謂,但自己不能飄了!
王翦和李牧還都活著呢。
本君有什麼資格越過此二人,自詡能對楚國造成戰略威懾?
然而楊虎等將領卻齊齊拱手“末將以為,國尉所言有理!”
見將領們統一了看法,韓倉不由得咂舌“楚國已向陳城增兵二十五萬,竟陵方向的兵力又與陳城方向兵力相差不大?”
“那豈不是說,楚國此戰將投入四十餘萬大軍?!”
韓倉的第一反應就是,楚國可真闊!
竟然能供得起這麼多兵馬的人吃馬嚼!
緊接著韓倉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趙國發兵三十萬,楚國發兵四十餘萬,如果秦國不想坐以待斃,就隻能發重兵抵抗!
韓倉都快哭出來了“大王!諸位同僚!”
“今歲的糧食還沒收啊!”
韓倉盼啊盼,終於盼來了鄭國渠修通,盼來了長安犁。
好不容易盼到了秋收之際,結果就差臨門一腳便能享受豐收的喜悅。
結果,你告訴我沒人收糧了?
想著田間那些金燦燦的粟苗將要發芽、發黴,韓倉的眼眶已然發紅。
他心疼啊!
魏繚無奈長歎“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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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趙二國就是趁著我大秦秋收之際才悍然發動的襲擊!”
“觀戰報便知,楚、趙二國皆是驟襲、狂攻,剛下一城便即刻奔赴下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