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斷躍入秦軍軍營的弟兄,聽著秦軍軍營內此起彼伏的楚語悲呼,鄢賀所部臉色煞白,躊躇不前。
他們聽的分明,自秦軍軍營內響起的悲呼儘數都是詔安軍所發。
沒有旗鼓、沒有喊殺的秦軍如同一群潛伏在夜幕下的惡魔,沉默的收割著詔安軍的生命!
一番夜襲,沒有擾亂秦軍分毫,反倒是讓詔安軍疑神疑鬼、驚心膽戰。
鄢賀更是狠狠一拳砸向地麵“彼其娘之!”
“三百餘弟兄已躍入秦軍軍營,我部該做的事早已做到。”
“援軍呢?援軍為何遲遲不至!”
“將軍分明是要令我部去死!”
鄢賀本就對莊仇頗有猜忌,而今遲遲未至的援軍更是讓鄢賀近乎確認了對莊仇的懷疑!
就在這時,一陣怒吼在秦軍大營內爆發而出“衝殺!!!”
自夜襲開始沉默至今的秦軍猶如被喚醒的怒龍般張開雙眼,仰天咆哮!
這一聲咆哮徹底摧毀了鄢賀的膽氣,也讓鄢賀想起了一個事實。
莊仇確實可以殺死他,但那也得是此戰之後的事。
可嬴成蟜現在就能讓他去死!
鄢賀顫抖著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高聲喝令“撤軍!撤!”
而後鄢賀就發現他的麾下弟兄還沒等到他的命令,便已向著後方發足狂奔。
鄢賀不由的暗罵一聲“一群不尊上令之輩!”
嘴上罵著,鄢賀拔腿就跑,並迅速將幾名弟兄甩在身後!
秦軍營門轟然洞開,蘇角自南營門殺出,李信自北營門殺出,嬴成蟜自中門殺出,向著鄢賀所部包抄而去。
嬴成蟜端坐馬上,如被困數日終得放風機會的哈士奇一般,衝鋒在親兵最前端,雙眼放光的盯著詔安軍,朗聲高呼“令!”
“都尉蘇角所部為右翼繞前包抄敵軍!”
“都尉李信所部為左翼直插前方,封堵闔閭城城門。”
“務必將此軍困於城外!”
“都尉西鋒所部陳兵闔閭城外,準備隨時切入戰場!”
“親兵跟上本將,全殲敵軍!”
鄢賀回頭一望,就看到了那一雙雙如同餓狼般的雙眼。
刹那間,鄢賀心臟一顫,本已催動到極限的雙腿竟又憑空爆發出一股力勁,嘶聲咆哮“弟兄們!散開!”
“快跑!!!”
闔閭城西城門樓。
昭岑、屈桓、景疇三人並肩而立,眼皮瘋狂抽搐。
距離和夜色讓他們看不清前線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隻能借助秦軍軍營的火把隱隱看到秦軍軍營產生了些微的騷動。
而後便聽到秦軍軍營爆發出如虹怒吼,看到詔安軍向著闔閭城狼狽而回,更看到原本安安穩穩待在軍營內的秦軍好似被斬斷了繩索般,狂衝而出!
景疇沉默數十息後聲音無比複雜的開口“就這?”
“本將本以為詔安軍今夜趁夜偷襲,是想到了什麼上佳之策,亦或是發覺了我等未曾發覺的破綻。”
“結果,就這?”
屈桓也無語的揉了揉眼睛“本將險些以為此非是秦楚戰場,而是秦軍在剿匪!”
“賊匪,終究隻是賊匪。”
詔安軍的夜襲不止驚呆了嬴成蟜,更是讓楚軍將領目瞪口呆。
縱觀戰國末年,能打出如此戰役的將領也是寥寥無幾。
看完這一戰,景疇在大洪山被打崩的信心都又支棱起來了些許。
本將就算損兵折將、大敗虧輸,也與這般將領有著天壤雲泥之彆!
昭岑右手猛的一砸城牆垛“汝母婢也!”
“秦軍本按兵不動,今賊子無端,貿然夜襲,必惹惱秦軍,引得秦軍攻我闔閭城!”
“豚犬無能,竟累我大楚!”
昭岑怒聲喝令“喚醒所有子弟,所有軍械就位,令所有正軍登城!”
沉吟猶豫片刻後,昭岑繼續下令“喚醒五千衛兵!”
“登城備戰!”
城內守軍匆匆登城列陣,緊張警惕的眺望城外。
與此同時,莊仇也終於逃回了闔閭城燈火可以照耀到的範圍。
迎著全城將士鄙夷、憤怒的目光,莊仇焦聲高呼“昭令尹!”
“我軍前部二五百主鄢賀作戰失利,令得秦軍警惕,夜襲失敗!”
“快開城門容我等入城!”
昭岑怒聲嗬斥“爾部後方還有秦軍追兵!”
“若本尹現下開城門,隻會令得秦軍趁勢入城。”
“待到爾部拋卻追兵,本尹自會開城門迎爾入城!”
昭岑著實不願這支愚蠢的兵馬入城。
更重要的是,一旦莊仇戰死,詔安軍便缺失了最高統帥,昭岑將有機會指派人手就任詔安軍主帥。
如此一來,昭岑不止可以指揮這支兵馬成為各族子弟的炮灰,減輕各族損失,還能斬斷楚王負芻一臂!
莊仇嘶聲怒吼“秦軍距離我軍還有二裡有餘!”
“二裡腳程的時間,足以我軍遁入城內,如何會禍及闔閭城!”
“昭令尹!我部乃是大王詔安的士卒,直屬大王管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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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等先囚禁大王,不準大王出宮下令,今又欲將我等大王麾下的兵馬關死於城外!”
“爾意欲弑君篡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