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建做出詫異之色“借兵?”
“我大齊已陸續借兵四萬予秦,秦長安君莫非不知此事?”
嬴成蟜拱手一禮“外臣早知齊國對我大秦多有臂助,外臣銘感五內。”
“我大秦也明白,齊國已是在儘力助秦。”
嬴成蟜話說的好聽,齊王建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
他在等待那個‘但是’!
“但是。”嬴成蟜無奈輕歎“外臣終究年輕氣盛,一旦出征就視軍略如無物,一旦見血就不管不顧。”
“我大秦原隻意欲抵擋住趙、楚兵馬,保境內秋收。”
“可外臣卻被大洪山大捷衝昏了頭腦,竟非但不遵軍略、堅守防線,反倒是膽敢主動出擊楚國!”
“而後,自鄂城一路追殺至闔閭城,拓土方兩千裡!”
“想來齊王也明白,新拔之城需要重兵戍守。”
“外臣拓土之廣遠超戰前所料,竟令得我大秦準備的兵力嚴重不足!”
“外臣為彌補自身罪責,不得不拜請齊王再臂助一二!”
越聽,齊國君臣的麵色越是古怪。
即便齊國君臣知道嬴成蟜口中的‘方兩千裡’是虛指,可根據斥候來報,他們很清楚嬴成蟜此戰打下了多廣的疆域。
西起鄂城、東至闔閭、北達陳城、南至彭蠡澤,那是比當今齊國領土麵積更廣兩倍的地盤!
你不遵軍略、鬥膽對楚國出征,而後就打下了三個齊國那麼大的疆域?
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再結合嬴成蟜說他一旦出征就視軍略如無物、一旦見血就不管不顧……
這是威脅吧?
這就是威脅!
齊王建的笑容多了三分勉強“齊秦交好,更是盟友。”
“今秦國麵對大戰,寡人自開戰之初便在竭力臂助。”
“然,我大齊地寡人稀,出借四萬兵馬已是我大齊能做出的最大支持。”
“寡人便是再想拿出更多的兵力支持秦國,也是有心無力啊!”
嬴成蟜擺手而笑“齊王著實過謙了!”
“齊國如何能算得上地寡人稀?”
“外臣北上臨淄這一路上,見齊國各城守軍皆在三千以上,這豈不浪費?”
“每城抽調兩千餘將士增援我軍,不成問題吧?”
“蘭陵大營等諸大營內想來也還有不少兵馬,也可以借給外臣先用用。”
“除此之外,外臣更是於沿途得見諸多青壯丁口正在耕耘田地,又在太公湖內見諸多成丁遊湖玩樂,這些都是可戰之兵!”
“外臣以為,齊國再拿出十萬青壯不成問題!”
齊王建都被嬴成蟜說無語了。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這麼不要臉!
我大齊確實擁青壯近百萬,但那都是我大齊的青壯,你怎能如此理直氣壯的向我大齊討要十萬兵馬!
我大齊隻是秦國的盟友,而不是秦國的附庸!
一時間齊王建心中升起懷疑。
研造長安犁和長安紙並不吝將其廉價出售的人,真是麵前之人?
見齊王建不曾回答,淳於虎趕忙笑道“齊秦為盟,我大齊自然會儘力臂助盟友。”
“然,我等亦需要對大齊萬民負責!”
“各城守軍乃是戍衛我大齊的最後防線,著實不能再行出借。”
“而我大齊不同於強秦,齊人亦不如秦人那般善戰。”
“長安君見我大齊多青壯,但諸多青壯都無力征戰,算不上可戰之兵。”
“若是我大齊將他們借給秦長安君,非但不能臂助秦國,反倒是可能會害了秦國袍澤啊!”
嬴成蟜微微皺眉“淳於外史這話就不對了。”
“燕國已同意繼續遵守盟約,出征攻趙之西北,主力被牽扯於燕趙戰場。”
“外臣此番出征更是一路攻至闔閭城,重創楚國!”
“齊國何來的危險?又如何需要諸多兵力保護齊國安全?”
“齊國留著那麼多將士吃白飯,倒不如讓他們追隨本將北上伐趙,如此還能積累積累作戰的經驗。”
麵對嬴成蟜這話,齊國群臣無言以對。
最近十餘年間,齊國的主要威脅就是楚國,並在齊楚邊境投入了大量兵力。
嬴成蟜重創楚軍,於齊國而言看似是一大利好。
可這份利好隻是看似而已!
雖然齊楚不再接壤,齊國不需要再擔心楚國兵鋒。
但秦國也不是善岔子!
你還問齊國何來的威脅?
當下齊國最大的威脅就是你秦國!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不外如是!
隻可惜,這番話沒人敢說出口。
否則齊國麵對的就不再是秦國的威脅,而是秦國的兵鋒了!
見齊國君臣無言,嬴成蟜聲音轉而肅然“若是齊國不願臂助外臣,外臣就隻能調遣鎮守東南的將士隨外臣一齊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