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相見時,如美酒入口,惡名肆虐令人聞風喪膽。
相處過一些時日後,如落口回甘,真摯悉心的嗬護令人不願自拔。
而即將到來的分離,如酒韻消散,徒留百感交集。
酒如人,人如酒。
酒能使人醉,人亦使人醉。
林黛玉不免想起初入京城時隔著轎簾的匆匆一眼,或許從那時起就注定會有交集。
緣之一字,當真妙不可言!
(真·跛足道人淚流滿麵:孽緣啊!常威打來福,狗都不要的孽緣!)
“林姐姐?”
林黛玉被喚回了神,一看是探春。
“三妹妹何事?”
“姐姐自飲自酌有何意趣,妹妹敬你一杯。”
“好。”
林黛玉以帕遮掩抿了一口,擦了擦嘴角才發現探春竟是喝乾了,訝然道:“表哥題字倒是貼切,三妹妹豪爽大氣,不輸須眉之資。”
誰知探春竟似是被勾起了心事,輕歎一聲:“不輸又如何?我若是個男人,或埋頭文海科舉出仕,或戰場廝殺建功立業,總能安身立命,隻可惜……空有淩雲誌,奈何女兒身,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林黛玉想起自己的遭遇也是深有同感:“我又何嘗不是如此,隻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若是男兒,此刻應當還在揚州,姐妹不識,亦無今日齊聚同歡。”
林黛玉握住了探春的手說道:“易經有雲: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信命但不可儘信命,當爭一線生機。”
“生機……”探春不由得看向了那個空著的座位,點了點頭,恢複了瀟灑的姿態,“多謝姐姐點醒。”
“謝我做什麼。”林黛玉卻不居功,“我不說你也能想到,彆怪我多嘴才是。”
“不怪不怪,妹妹再敬姐姐。”
“你慢些罷。”
這邊黛玉、探春熱絡,那邊迎春、惜春也不遑多讓。
惜春要喝,迎春不讓多喝,為了一盅酒爭個不休。
“二姐姐你快彆管我了,你看林姐姐、三姐姐,都要喝醉啦!”
惜春一個乾坤大挪移,把迎春的注意力轉向了另一邊,自個兒偷摸捧起酒盅咂了起來,活像一隻貪嘴的小倉鼠。
迎春、探春、黛玉三人聊的熱乎,惜春時不時插句嘴,然後趁著她們不注意躲在一旁偷喝酒。
一盅接一盅,直喝的頭暈眼花。
賈瑚一回來就看到惜春張牙舞爪的,入畫和彩兒倆人都攔不住,三個姐姐不說幫忙,還在一邊大笑喝彩。
好家夥!
本性暴露了這是!
入畫一看賈瑚,感覺救星來了,連忙喚道:“侯爺……”
賈瑚伸手一攬箍住了惜春:“誰讓她們喝酒的?”
啪!
賈瑚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瞅竟是林妹妹拍了桌子。
她不僅拍桌子,她還瞪人,她還霸氣側漏的囂張!
“我讓喝的!怎麼啦?”
探春跟著附和:“怎麼啦怎麼啦?我也喝了怎麼啦?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迎春弱弱道:“我……我先喝的,大哥要罰就罰我吧。”
啪!
林黛玉又拍了桌子。
“罰什麼罰?我看誰敢罰!家父巡鹽禦史!表哥……額……表哥忠勇侯!誰敢罰二姐姐……表哥揍他!”
“表哥?”探春一指正在哄惜春的賈瑚,“那兒是不是你表哥?”
林黛玉定睛……
沒定住。
她迷蒙著眼睛看過去,仔細打量了許久,不耐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