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回到住處並沒有立刻睡下,提筆開始構思如何向皇帝彙報。
“錦衣衛指揮僉事國朝忠勇侯臣賈瑚謹
奏叩請
皇上聖躬萬安”
開了次大,被扒了所有職務,現在也就剩一個錦衣衛的四品名頭了,這還是皇帝特意保留下來的,為的是讓他多領一份俸祿。
雖然不多,總歸是一份心意,主要體現皇上的恩德。
“自冬月初五離京,至此刻點燈伏案,臣已有十八日又七個時辰未見皇上,長夜漫漫,甚是思念。”
“天寒風涼,望皇上保重龍體,吃飽、穿暖、安眠、出入適宜增減,一切皆安。”
這麼多年的習慣,如今賈瑚也不肉麻了,隻覺得自己這才是臣子對君父最樸實的關心,簡直愛意滿滿!
至於用語過於直白,這根本不算事,忠勇侯讀書少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況且這密報也不過內閣和司禮監。
上麵問候完了,接下來該說正事了。
“國事繁忙,原不想煩擾皇上,無奈巡鹽禦史林如海事涉重大,臣不得不速報之。”
“冬月二十三,臣與林氏女抵達揚州,自碼頭至鹽政衙門,沿路遭諸多眼線監視。”
“見得林如海時,其人麵頰凹陷,白絲覆頂,形容枯槁,已呈行將就木之態,臣不敢耽擱,急請黃、莊兩位太醫診治。”
“初時,黃太醫言林如海乃心疾沉屙所致,先前多有耽誤,今已病入膏肓,回天乏力,莊太醫亦然。”
“太醫已有定論,臣也隻能略儘人事,孰料莊太醫竟趁夜來訪,言林如海非病,實為中毒!”
“臣乍聞之下,驚駭非常!”
“林如海位居巡鹽禦史,乃兩淮鹽業高官,何人如此大膽,竟使毒謀害朝廷命官?”
“有林府管家者,自幼與林如海相伴,林氏獨女亦稱伯父,其言林如海病已有數月,曾便邀揚州城中醫者,皆未診出中毒,服藥無數,然病情日重,不可挽回,今黃、莊兩位太醫又各執一詞,臣思之極恐!”
“自古以來,鹽與利便不可分割,若說鹽商為利害命,臣信,鹽商勢大可力壓城中醫者不敢言,臣亦信,然太醫何至於此?”
“太醫常出入宮禁,服務後宮前朝,皇上亦在此列,故臣憂心不已,急信報之,望皇上警惕一二。”
“黃太醫有隱瞞之嫌,臣亦不敢儘信莊太醫,幸得此前唯恐林氏女水土不服,帶上了熟知其病況的府醫,經診斷,林如海確為中毒,現已施針煎藥治療。”
“鹽業外事有佐官勞動,而林氏女年幼,府中人情雜亂,為林如海平安思慮,臣已接管府內諸務,請皇上放心,臣必為聖天子保得良臣!”
“後事如何,臣再稟報。”
“景德八年冬月,二十三日。”
賈瑚擱筆,吹乾墨跡,讓早已等候的親衛看了一遍。
“記住了嗎?”
“記住了。”
賈瑚將密信塞進筒中封好,封泥上再蓋騎縫章,交給了他。
“你換了行頭就連夜出府,到了京城就不必再回來,待聽到莊太醫遇害身亡的消息後,就將他深夜密報林如海中毒的消息透露出去。”
“是!”
親衛領命而去。
賈瑚活動著手腕,眼裡儘是冷漠。
要不是為了避嫌,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給本侯挖坑還想活?
給閻王爺說去吧!
你們既然出手了,那沒道理侯爺我不能反擊。
這栽贓嫁禍一用,黃太醫不必說,皇上就能讓他全家不好過,至於莊太醫……嗬嗬,死了又怎樣,他可是壞了大事,那些愛記仇的相公能不報複他全家?
他們不報複,忠勇侯也會報複,屆時再把鍋反扣到他們頭上,皇上怨恨+1,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