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癡心妄想？
自然是榮國太夫人所謂的親上加親！
“這是為何？”
“賈寶玉他不配啊！”
賈瑚如此篤定，倒是勾起了林如海的好奇:“如何不配？伯珣細說！”
賈瑚沒有直接說，反而是問起了林如海:“林大人可知賈寶玉是何樣人？”
林如海回憶了一下:“隻夫人在時曾說過，乃銜玉而誕，頑劣異常，極惡讀書，最喜在內帷廝混，嶽母又極溺愛，無人敢管。”
賈瑚笑道:“林大人這不是很清楚嘛，緣何還要問我？”
林如海梗了一下:“小時憨頑，大也未必。”
“我亦不十分讚同三歲看老。”賈瑚點頭，然後搖頭失笑，“隻是好巧不巧，賈寶玉就應了這句話。”
林如海驚訝:“經年已過，竟無一絲長進？”
“那倒也不是。”賈瑚否認。
林如海頷首:“我就說嘛。”
“寶玉還是多識了一些字、多讀了一些詩、多磨了些脂粉、多嘗了一些丫鬟嘴上的胭脂，以及……”賈瑚補充道，“算了，說出來恐汙林大人耳，還是不說了，餘桃之愛也是愛，我不理解但選擇瑞思拜……嗯……尊重。”
“……”
餘桃之愛，衛靈公和男寵彌子瑕的故事，跟龍陽、斷袖並稱三大純愛。
好男風這事，林如海並不稀奇，他跟賈瑚一樣，不理解但尊重。
可是一想到這是給自己寶貝閨女介紹的對象，林如海實在沒辦法尊重了，隻剩滿腹惡心。
而且賈寶玉才十二三歲吧？
過早那啥於身體無益，孩子不懂，家裡大人也不懂不教嗎？
才這麼不大點就風流多情花樣繁多了，那以後得啥樣呀？
林如海一時無話可說，好一會才又問道:“二內兄竟也未曾教導？”
在他心裡，賈政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乃是端方的君子，其最喜讀書人，怎會允許賈寶玉做這樣紈絝行徑？
彆說林如海疑惑了，就是賈瑚也不明白呀！
賈母是隔輩親，王夫人死了大兒子，再加上自帶銜玉而生的buff，兩人就對賈寶玉這個小的多有溺愛，這沒毛病。
可賈政的表現就讓人特彆不理解了！
說他厭惡寶玉吧，他還總給寶玉出風頭的機會；說他是個嚴父吧，除了打罵他也並沒有用心教導糾正。
不教而殺謂之虐，不戒視成謂之暴，慢令致期謂之賊，賈政自詡讀書人，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慣子如殺子，賈母和王夫人不明白，賈政還能不明白？
那麼是什麼導致賈政對賈寶玉這種詭異的態度呢？
是和賈母王夫人一樣，被百年公門的權勢迷了眼？
是真的厭惡兒子，又不得不展現作為父親的責任？
是孝順人設立得太好，讓他無法違逆賈母？
還是參透了銜玉而生的危機，故意把賈寶玉養廢？
賈瑚無從得知。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賈寶玉混跡脂粉堆是事實，軟弱無能、沒有擔當、缺乏責任感也是事實。
既然是事實，那就不算惡意詆毀，最多……最多算陳述事實。
“您的二內兄整日醉心於聆聽門客吹捧，哪有空教不中用的兒子呀。”賈瑚答道，“而且上頭還有一位老太君寵著慣著，林大人，您覺得賈存周敢說個不字嗎？他要是敢惹親娘生氣，就是不孝，那他還怎麼鳩占鵲巢，霸著榮禧堂呀，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