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讓賈瑚失望了。
這幫人沒有選擇淩晨這個最好的時機,竟然在亥時就發起了突襲。
已經準備好熬夜的林如海,忽聽得房外傳來喊殺聲,一瞬錯愕,隨即不由得搖頭失笑。
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致他於死地,伯珣的拉扯計劃還真是很能攬仇恨的,不過……
來的是不是有點早了?
這才亥時啊,人還沒睡熟呢,夜巡也沒開始偷懶呢,就鬨這麼大動靜,誰給你們的勇氣和自信啊,真當府衙、按察和兵備道是吃乾飯的?
林如海不知道的是,他的吐槽也正是鹽商的無奈。
鹽商有錢自不必說,往日也沒少往各個衙門使錢維護關係,所以不管哪個衙門口,或多或少都會給予行事便利。
可如今鹽商乾的是謀殺朝廷命官、攻擊官府這樣形同謀反的事,跟收受賄賂做保護傘大為不同,哪個衙門敢給便利?鹽商又怎麼敢讓彆個知道?
擔心走漏風聲,不敢讓以外的人知道,那就隻有動用自己最信任的人手。
正如賈瑚若說,死士培養需要有隱蔽的場地、需要精心篩選的人員、需要衣食住行練訓等花費、需要日複一日的洗腦,殊為不易。
揚州是賦稅重地,曆代皇帝尤為重視,必有各種耳目監察,這麼多眼睛的監視下怎麼可能大規模的培養死士,幾家湊起來也不過五六百人而已。
人少已經是劣勢,為了增加勝算,自然要選擇最佳的時機。
奈何旁邊還有個忠勇侯在虎視眈眈,他們擔心賈瑚會隨時回返,擔心太平教那群草包攔不住賈瑚,為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逼不得已隻能儘快出手,屆時再把鍋往太平教頭上一扣,齊活!
隻可惜,千算萬算,終究還是失算。
順利的摸進了鹽政衙門,讓他們以為是少了忠勇侯,防衛鬆懈了,結果不成想,這竟是林如海的請君入甕之計。
請君入甕,接著便是關門打狗。
死士雖一敗塗地,然而他們人多,最終還是讓一部分人逃了出去。
這個“讓”字就很貼切,它表達的是一種主動行為。
事實上也確實是林如海要求羅慶這麼做的。
不主動放跑一部分,誰給鹽商報信?
沒人去報信,怎麼按圖索驥順藤摸瓜?
雖然俘虜了一部分活口,但證據誰也不嫌多呀!
怪隻怪大夏的科技水平不足,還沒有不耽誤平時吃飯,但關鍵時候能咬破的毒囊。
怪隻怪大夏的醫學水平太低,還沒有提前吞下去,幾個時辰或幾天後發作的毒藥。
怪隻怪鹽商的洗腦手段不行,而大夏的死士又是碳基生物,不僅會疼會怕,還會有求生欲。
掌控了局麵以後,羅慶向林如海請示下一步行動,林如海卻隻說了句:
“等著就行。”
等什麼?
自然是等知府衙門、按察分司和兵備道這些同事。
做官嘛,功不可全攬,好事要一同分享。
早在刀兵剛起時,林如海就將準備好的人撒出去往各個衙門報信去了。
其實這也是權宜之計,揚州不能亂,既然要搞死這一茬鹽商,那官場就暫時不宜大動。
揚州的官兒少有沒收過鹽商銀子的,但受賄和謀反的區彆相信他們還是很清楚的,鹽商膽大包天到這種程度,想來很多人都迫不及待想跟鹽商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