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紫鵑要打負心漢的板子,林妹妹還惦記著負心漢才好的傷,又如何能忘光光呢?
不過是口是心非的嘴硬罷了。
“罷了,今生被他這般牽扯,是我上輩子欠他的,權當是還債,還完了,也就兩清了。”
林黛玉看向窗外,哀戚中帶著一絲期盼,似是在等一個身影的出現。
“人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紫鵑道,“姑娘身在其中,或許看不清,但我這個局外人瞧的可是清清楚楚,不是姑娘欠了國公爺的,倒像是國公爺上輩子欠了姑娘的。”
“他那麼厲害,怎會欠彆人的。”林黛玉強嘴道。
“是啊。”
紫鵑先是順著附和,然後話鋒一轉。
“國公爺那麼厲害,要不是上輩子欠了姑娘,怎麼會連麵兒也沒見,就先為姑娘各種張羅,又是尋好大夫,又是求皇上,費心勞力不說,銀子也是水一樣的往外花,就為給姑娘養好身子。”
林黛玉看向紫鵑,紫鵑又解釋道:“我可不是為國公爺說好話,我隻是在陳述事實,姑娘想想是不是?”
林黛玉繼續嘴硬:“每個姐妹都有,他哪裡是為我。”
“姑娘這話又不對了。”紫鵑反駁道,“若說隻為全兄妹情義,國公爺大可不必求皇上把姐妹們都召來,隻消讓二姑娘來就是,再不濟搭上三姑娘、四姑娘,跟咱們又有什麼乾係?”
“國公爺跟家裡本就不親,隻有二姑娘是嫡親的妹妹,連三姑娘、四姑娘都要拐道彎兒,更不要說咱們了,那簡直是九曲十八彎,可國公爺到底還是把姑娘你也求來了。”
“若說國公爺是無意為之,我實在不能信,不然為什麼一個楚嬤嬤就可以,國公爺偏偏還要再跟皇上求一個善調養身子的沈嬤嬤來?這明明就是為姑娘特意準備的!”
“姑娘如今平安健康,輕易不生病,國公爺居功甚偉呐,光是給姑娘養身子的藥材,就不知道耗了多少車,這都已經不是隻用銀子的事,這是國公爺的無數心血呀!”
見林黛玉神色鬆動,紫鵑又趁熱打鐵為賈瑚說好話。
“咱們國公爺呀,聽齊管家說,向來是樸素慣了的,可自打咱們進府以後,吃的喝的用的都是頂頂好,各種珍奇物件敞開了給姑娘們用,今天送點這個,明天送點那個,生怕虧待了姑娘,可國公爺自己卻不舍得用,這麼多年了,節岩閣連個屏風都沒有,牆上掛的還是幾位姑娘繡的那副圖。”
“國公爺對姑娘這麼用心,姑娘要是一走了之,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國公爺不知該有多傷心,唉~才好了一身傷,還不知道有沒有養回來,就又添了心病,這心病可不比身傷好醫,說不得就會相思成疾,一病不起嘞!”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林黛玉喃喃道,“隻怕我一走,他高興還來不及,省的再為了那個,左右為難。”
“姑娘何出此言?”紫鵑裝模作樣的驚呼,“莫不是國公爺變心了?”
“我……不知道。”林黛玉低下了頭。
她知道賈瑚不會變心,但那句話屬實讓她難受,所以她不想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更想從旁人嘴裡得到證實,或者賈瑚親口來證實。
紫鵑不愧是林黛玉的貼心小棉襖,雖然也沒談過戀愛,但軍師可沒少當,旁觀者的豐富經驗讓她敏銳的察覺了林黛玉的異樣。
“我還是不敢相信,咱們國公爺可是一向重諾,為了姑娘都能千裡送揚州,既許下誓言,還收了姑娘的庚帖,又在老爺麵前磕過頭,怎麼可能說變就變?一人計短,姑娘不如跟我說一說,跟國公爺到底為什麼爭吵,我知道原委也好給姑娘出主意不是?”
“說不說又有什麼用,反正我都不理他了。”
林黛玉嘴上倔強的掙紮了一下,其實心裡無比期盼紫鵑能趕緊問她。
而紫鵑也沒有辜負林黛玉的期盼,立馬就好聲哄著她要聽。
“好姑娘,跟我說一說嘛,萬一猜錯,豈不是冤枉了國公爺?”
紫鵑軟言細語相求,林黛玉隻能“無奈”的將節岩閣書房裡發生的事講了一遍,表麵看似叭啦叭啦的在控訴賈瑚,實則各處細節都在為賈瑚開脫。
他冷臉,還凶我,說話也不聽。
換位想,話趕話,這也不怪他。
刪除了,拉黑吧,誰理誰是狗。
原諒他,這麼久,怎麼還不來。
嗯……宛若你的戀愛腦閨蜜,而你,我的紫鵑大人,就是那個怨種朋友。
紫鵑能怎麼辦呢?
當然是順著姑娘的心意啦!
“彆人不知道國公爺的脾氣,難道姑娘還不知道嗎?要說今天的事兒,還是姑娘太急躁了些,什麼助紂為虐,聽著就有些嚴厲,換我也一樣心裡難過。”
“光明磊落是沒錯,可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咱們國公爺不像彆人,他從小在外,沒有長輩家族支持,一路打拚到如今全靠自己,若是沒點心機手段,如何能行走於朝堂?隻怕早在發配遼東守邊時就被滿朝文武擠兌死了,更何談立不世之功。”
“我是做奴婢的,主子們的事本不該胡亂評說,可我知道,兩邊一直不對付,有人無事獻殷勤,換做是我,一樣要三思,國公爺這麼做並不過分。”
“隻看國公爺對姑娘絲毫不隱瞞,璉二爺璉二奶奶才登門,國公爺就立馬告訴了姑娘,生怕姑娘多心誤會,便知國公爺對薛姑娘並無情意,都是氣話罷了。”
“姑娘是榮國的外孫女,在這裡也備受重視,雖說兩邊都說得上話,可也同樣是兩邊為難,國公爺不與姑娘往深了說,恰恰是不想讓姑娘更加為難。”
“姑娘心善,想要幫薛姑娘,這沒錯,可也該跟國公爺好生分說才是。”
林黛玉被紫鵑說的徹底鬆動了,恰巧這時屋外傳來了賈瑚的聲音。
“雪雁,你家姑娘可在?”
紫鵑拍了拍林黛玉的手笑道:
“說曹操,曹操到,這不就急慌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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