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他來了,他帶著彈劾走來了!
還是熟悉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賈瑚一開口就把所有人帶回了景德八年的夏天。
時隔兩年半,頂流遼國公再次露出了鋒利的獠牙,手中的奏折宛如一本生死簿,而遼國公身著大紅蟒袍站在那裡,仿佛一尊被鮮血染就的閻羅。
閻王點名,速來受死!
“……平安州節度使……京營遊擊謝鯨……五城兵馬司裘良……神武將軍馮……衛若蘭……”
沒有一個賈家人,但所有人都知道遼國公就是衝著榮國府去的。
因為名單上的這些人,要麼是跟賈家有舊,要麼是跟賈寶玉來往密切,無一例外。
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景德帝端坐奉天門下禦座上,無喜無悲,麵無表情的聽著,心中則是想起了前幾日賈瑚進宮拜年時說的話。
“皇上,您是了解臣的,臣素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看在貴妃娘娘的麵子上,臣已經決定咽下這口氣。”
“可賈家薛家實在可恨!”
“大過年的,臣本不欲生事,可賈家薛家大宴賓客,當著臣表妹和親妹堂妹的麵兒,大肆宣揚吹捧賈薛聯姻,言語之中對臣多有貶低!”
“誰不知道臣愛妹之甚?將心比心,妹妹們對臣亦是如此!賈家薛家當麵這樣做意欲何為?踩了臣一次還不夠,還要再踩幾腳,簡直把臣當成踏腳石,賢貴妃竟然也不阻止!”
“皇上,臣委屈啊!”
“臣對貴妃娘娘跟其他幾個妹妹一般無二,彆的妹妹都知道為臣辯駁,可貴妃娘娘卻絲毫不憐惜臣,任由賈家薛家欺辱於臣,臣甚是心寒!”
“皇上您都沒有讓臣這樣委屈過,賢貴妃和賈家薛家憑什麼!”
“是可忍,孰不可忍,臣對賢貴妃很失望,臣要開大了,您不會怪伯珣吧?”
怪罪?
不不不!
景德帝不僅不會怪罪,還樂意之至。
若說元春封妃有賈家一半的功勞,那封貴妃就完全是賈瑚的萌蔭。
可景德帝沒料到賢貴妃竟這般不識趣。
貴妃之位怎麼來的她自己不清楚嗎?
不知恩圖報就算了,竟然還聯合外人欺負遼國公!
那可是景德帝的摯愛啊!
景德帝都不舍得打壓的人,還能讓她們給欺負咯?
既然賢貴妃不懂事,那麵子也不必留了,賈瑚想出氣就出氣吧。
正好景德帝還能順勢斬斷一些與舊臣故爵藕斷絲連的勢力,何樂而不為?
景德帝收回思緒,眼神看向下方的朝臣。
一部分朝臣聽著賈瑚的誦讀,心中不禁好奇這薛家姑娘到底好看到什麼程度,竟能讓遼國公這棵老樹開花。
衝冠一怒,隻因你太美!
另外一部分有識之士認為,此舉無關風月,遼國公就是心眼小,咽不下這口氣。
對此,賈瑚隻能說:
看人真準!
都以為他這些日子和平安穩就是翻篇了,可哪裡有那麼容易?
他遼國公就不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那種人!
朗朗清音響徹奉天門,賈政在文官靠後的位置也能聽的清清楚楚,感覺到身前身後刺來嘲笑玩味的目光,簡直如芒在背,令他羞憤交加。
賈璉亦有同感,他幾乎已經站在最後了,前方側方窺視的視線就更加明顯,隻餘光一瞟便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