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樓台先得月,墨蘭如今住在葳蕤軒,起居吃住跟如蘭和王大娘子一塊,幾乎日日都能見到盛紘,自然也知道邢澤是被罰去相州。
方才她一臉沉思,就是在思慮這件事。
武官普遍品級低,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雖說隻是正五品,甚至還趕不上盛紘的從四品,但不代表地位和重要性就比盛紘低。
甚至可以說遠超盛紘!
但就是這樣,依舊被邢澤毫不顧忌的一刀砍了,接著就是邢澤被罰去修河,連帶著還有盛紘。
這讓墨蘭有些擔心。
不免就想到了阿娘給她講的,外祖一夜之間破門毀家的往事。
墨蘭不知道這算不算遼國公府和盛家落難的前兆,剛得知時有些害怕。
但看到葳蕤軒和壽安堂的鎮定自若,墨蘭的害怕和擔憂就消去了。
想到此前阿娘的作為和後果,墨蘭決定對遼國公府多一些信心。
滿城流言蜚語,一世聲名儘喪的險惡都熬過來,沒道理這次熬不過來。
……
——相州——
盛紘望著策馬離去的背影,激動的以拳擊掌。
他就說其中有什麼隱情,果然被他猜對了!
看賢婿離去的方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靖北了。
隻是靖北有什麼好偷偷摸摸去的呢?
盛紘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少頃後恍然大悟。
契丹!
不對,應該說是漠北契丹!
太行軍成軍以來,一向是自給自足,朝廷管不了,也打不過,無奈隻能默認這種情況。
捏著鼻子認了屬於是。
但隨著前遼覆滅,太行軍出塞駐守,原本依托的根據地燕雲十四州被朝廷接收,新地盤又不及產出,太行軍一下子就沒了支撐大軍的資源。
於是機智的賢婿立馬上奏,將分化後的太行、靖北、鎮海三軍附於三衙管轄,既表了忠心,也有了支撐二十萬大軍的糧餉。
盛紘就是這麼認為的,他不知道裡麵還有彆的道道。
三司和戶部掌錢糧度支審算,盛紘正好供職戶部,此前朝廷撥糧餉於靖北路,用以抵擋漠北契丹襲擾,此事盛紘自然知曉。
隻是他沒往那塊深想。
畢竟漠北契丹不安分也算是共識了。
打從前遼滅國,漠北諸部沒有一刻不想取代前遼,成為契丹共主。
奈何……
大遼正統在汴京。
耶律浚在大宋,漠北契丹便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然誰也壓不服誰,爭來爭去已經是常態。
所以盛紘也沒有多想。
但是現在,邢澤假借懲戒之名,悄咪咪前往靖北,就不由盛紘不多想了。
難怪賢婿隆厚的聖眷忽然失效,難怪朝中大員代為辯解不起作用,這是要有大動作呀!
盛紘瞬間心潮澎湃了。
要問邢澤立功誰最開心,那無疑是他!
因為邢澤立功,不僅遼國公府受益,盛家同樣受益!
作為同朝為官的老丈人,更是妥妥的受益!
一想到“一品榮休之資”兌現的希望越來越大,盛紘就忍不住樂出了聲。
然後……
然後盛紘就發現自己還是高興早了。
邢澤是溜了,可他溜不了呀!
不僅溜不了,還被牢牢套住,因為密旨說了,讓他全權主理修河賑災事宜,順便替邢澤打掩護,若是露餡唯他是問。
他一戶部官員,乾工部和皇城司的活兒,這不是難為人嗎?
盛紘很氣。
於是眼一閉,心一橫……
乾!
不就是修河嘛!
為了一品榮休的夢想,衝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