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隻是瞬間。
祁臨和蘇凝清踏了那虛空之門，便發現自己處於無儘黑暗之中，二人腳下還踩著一艘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小破船。
環境變換之下，祁臨和蘇凝清自然不會去管之前見到的那一麵之緣的小道姑。
“這是……”
四周一片黑暗，星辰遠在天際看的不甚清晰。
天空之上那一道熟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這回隻有一句喟歎，“窺心鏡，淨妖魔……”
祁臨聽了這句喟歎反倒安下心來，“娘子，聽聞天驕之路又分了小三境，如今我們應當是在第一境，怕是與心魔之類的有關。”
“隻是……你我二人坦坦蕩蕩，性格柔和，情緒穩定，有什麼心魔不心魔？”
祁臨神色溫柔，說這話的時候弄的蘇凝清都有點愣愣的，她黝黑的眸子就這麼直勾勾看著祁臨。
祁臨尷尬且僵硬的笑了一下，“好吧……我還是忘不了古柔淑。”
事實上，如果這一關真的是和心境考驗有關，那能讓祁臨在意實在是太多。
那剛剛被祁臨葬到了神塚當中的師尊孔無雙，已經被滅去的三十八聖地，聖地之中古柔淑那張臉如此清晰……
甚至還有他從未見過的沈翰非，以及隱藏在冥冥之中的，除去林凡和禹蒙之外的另外兩個所謂的主角，太多太多會讓祁臨動搖的東西的。
而，能讓蘇凝清動搖的東西也很多，比如壽元，比如皇室，比如守夜人或者蘇翼的傷……但是蘇凝清卻是不必擔憂的，因為她有血靈眸，能看透世間一切虛妄。
倏忽一下，祁臨和蘇凝清的身旁都分出了一個小小的祁臨和一個小小的蘇凝清，一瞬間他二人都覺得神色恍惚起來。
“這是……”
祁臨在那一個巴掌大的小人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經在聖地之中受過的傷。
因為剛剛取了骨，血淋淋的傷口外卷著露出殘破的碎骨。
十萬年的根骨本就難得，再加上有神丹子的鎮壓，那些人更加難取，便隻能將他的骨頭一寸寸的敲碎了碾成了碎末在混合著血肉一道取出來。
取骨，說起來隻是兩個字。
可那卻成為了祁臨一直以來的噩夢。
因為每一次都伴隨著深入骨髓的疼痛，他要無比清晰的看著那些人，用靈器將他的骨頭狠狠的刮下來。
一絲猩紅在祁臨的眼底緩緩的浮現了出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嘴角帶著逞強的笑，“讓你見笑了，終究還是有點害怕當年的情景……”
在他十八歲生日那一天見到蘇凝清，是他命中最後一次破釜沉舟，如果不行他打算自絕於世。
也還好，萬幸的是蘇凝清相信了他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
不過說起來，好像是有一隻手硬是要推著他和蘇凝清走到一起去相互扶持一樣呢，不然為何神宗最擅長的是煉藥，蘇凝清就正好是有病？他們兩個興許真的是天注定的。
蘇凝清看到此刻祁臨纖長的手背之上，青筋一根一根的浮現出來，甚至握了拳頭之間他的拳頭還帶著些許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