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尋勿壓著戾氣的眼瞧過去,“問這個做什麼?”
祁不折將畫像規整的收起來,“隻是好奇罷了,不過也是,攝政王出身名門,哪有不娶親生子的道理,隻是希望到時,攝政王能克己守禮,不要唐突佳人。”
這話算是他小小的反抗。
哈,娶妻生子了,誰還搭理你?想得美。
霍尋勿突兀的笑了一聲,突然抓住少年的手臂,用力一托,把人拉下來,然後扯進自己懷裡。
祁不折一愣,隨即怒道“攝政王越界了。”
他掙紮了一番,被霍尋勿輕而易舉抱緊在懷裡,不得動彈。
“皇上。”
男人的聲音沉冷至極,蘊含威脅。
祁不折也有點煩了“你在做什麼?攝政王,朕不是小孩子,任由你玩弄支配。”
他沉著臉,不掙紮。
霍尋勿回想自己為何會和祁不折走到今日這一步?
大概那日,少年站在雨中,一臉倔強的求著自己。
為什麼會是他?
偏巧就是他。
霍尋勿從未想過最終登上那個位置的會是懷裡這個少年。
也從未想過,少年會以那般姿態求到自己這裡。
他立在風雨裡,脊背單薄挺直,眼神堅定有力。
他來談合作的,姿態放得很低。
曾經鮮衣怒馬的少年郎,一夜之間長大了。
身上不著調的氣息褪去,不寬厚的脊背擔起了沉重的責任。
一個攝政王之位,霍尋勿都不用經過他的意見就能得到,但最終,還是把淋濕了的少年帶到他的山莊裡。
那日天氣不好。
少年淋了雨,臉蒼白無色。
“七皇子深夜來訪,所為何事?”霍尋勿記得自己並沒有第一時間讓他換下濕重的華服。
而是淡漠的坐在上方,對待普通賓客一樣對待此人。
他曾是這人的老師,目光也曾這個不遲到不早退卻總愛在課堂上打瞌睡的少年身上停留。
那是一種審視和打量。
此子難當大任。
這是先皇過問霍尋勿對幾個皇子的看法時,他對祁不折的評價。
可現在,他的目光還是輕體如羽毛,仿佛什麼都不看在眼裡,但又不令人感到冒犯和被輕視。
霍尋勿氣質太過深沉,令人琢磨不透,仿佛天生高人一等。
反而讓那種被打量感削弱了。
當然了,祁不折抱有目的而來,自然也不在乎他的輕視和冷漠。
他身上是濕的,抹額下有水勻出來,額發濕噠噠滴著水珠。
“霍大人,朕來見你,是有事想和你相商,”祁不折斟酌著道“朕剛登基,朝中局勢複雜,內憂外患,朕人微言輕,特來尋求霍大人的幫助。”
霍尋勿覺得有些好笑,“七皇子似乎找錯了人。”
祁不折袖中的手僵硬的握了握,突然,眼淚一下從眼角滾落,含著淚光的眼真誠的看向主位上的男人,聲音微哽“老師,不折在此之前從未肖想過那個位置,可如今進退兩難,不折實在想不到還能找誰,隻好來來求你。”
霍尋勿看著小臉冷得慘白的少年,一雙杏眼糅雜淚水,眼淚劃過臉龐,楚楚可憐,令人動容。
霍尋勿突然想起來,某次少年打瞌睡被他抓到。
說一不二的霍尋勿拿出戒尺,語氣淩厲的道“七皇子,伸手。”
那會的祁不折比現在稚嫩,抬頭可憐巴巴的望著霍尋勿,“老師……”
少年音軟軟的求饒“我錯了,我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