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也不管這翻頁為什麼是反過來的,一頁接著一頁地翻,恨不得將上麵的款式全都刻進腦子裡,然後回去讓裁縫做出來。
可光學會也不行呀,那衣料就比不上!
為何這件可以有多重漸變色?
為何這印花閃爍著光芒,像是貼了一層金箔?
這裙擺上的仙鶴山水刺繡,得廢多少繡娘的眼睛才做得出一件?
出於職業病,王掌櫃的關注重點全在衣服上,最後,他顫顫巍巍地問道“你家工期是多久?”
顧星煙以為他問的是修圖洗片的時間,便道“加急的話,當天就能出貨,不加急呢,得三天後憑單子過來取。”
王掌櫃徹底呆愣當場,“當當當當天?!”
這麼一套衣服,當天就做完?!
這不是一件,是一套啊!
他家定製成衣最快也要一周時間,倒不是說一件衣服要做這麼久,而是整家店排單做下來,得留下一些機動時間。
這對同行來說,簡直就是暴擊!
王掌櫃緩了口氣,又問“那定價呢?”
速度、款式、料子全都做到極限,那價格肯定也十分高昂吧!
顧星煙見王掌櫃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心裡納悶,當天還不滿意嗎?古人請畫師畫人像都不止三天了吧?
她道“那得看人數,還要看選擇的服裝款式有多少套,如果隻是一套,要三百六十文,加急補半價,總共是五百四十文。”
噌!
王掌櫃站了起來,滿臉震驚與恐慌,還有被深深背叛了的受傷,“亂套了!亂套了!你這樣,分明是不想讓我們活了!”
“啊?”
包括顧星煙在內,所有員工全都被王掌櫃的大動作給驚住了。
他們乾啥了,把人逼得活不下去?
難道這些人是畫像館的?
“一匹純色的絹都得上千百文,夠做一套成人衣裳了!你倒好,三百六十文一套,還是那樣的做工和新款,你們……好毒的計謀!你們這是要稱霸咱們德順縣呀!”
王掌櫃說得義正言辭,鏗鏘有力。
商戰也得講個底線,靠一時的低價讓所有布莊倒閉,然後順理成章地壟斷當地市場,這種行為必須抵製!強烈抵製!
同行的劉掌櫃紅著臉,扯了扯王掌櫃的衣袖,小聲勸道“老王,你冷靜些,收收你那暴脾氣!”
他們是來刺探敵情的,不是來踢館的,有什麼想說的不能回去再罵麼?
這要是被掃地出門了,可丟臉丟大發咯!
王掌櫃脊梁筆直,一身傲骨,就是不肯低頭。
“我家布莊開了五代,兢兢業業,和氣生財,從不惡意哄抬物價讓百姓難做,偌大家業定不能毀在我的手裡!”
劉掌櫃張了張嘴,頹然地低下頭去,放狠話又能如何?他們打不過啊!
張裁縫眼圈泛紅,還在翻看冊子,心想學了新款式,待不下去便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反正他是手藝人,在哪都餓不死!
顧星煙張著嘴,一時沒消化過來,聽到“布莊”之後,這才有了點思路,哭笑不得。
“您怕是誤會了,三百六十文可不是賣一套衣服的價錢呀,隻是租給客人穿半個時辰,照完相,是要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