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三聲,不一會,天就大亮。
一輛馬車就出了內城,又快速走了半個時辰,出了外城,馬車轉個彎,到了東北方向的善利水門,趕車的一個小個子把車馬套在了路邊的樹上,從車裡陸陸續續出來了幾個人。
這時候的善利水門之外沒個人影,天寒地凍,廣濟河早就封了冰,要是過一會,自然有人在冰上玩耍,現在還早,大家都窩在被窩裡。
馬車剛停,前麵不遠處就走過來一個人,此人瘦高的個子,長臉大眼,正是等待已久的旱地忽律朱貴。
“大哥,現在天寒地凍,冰雪蓋路,這裡又沒馬,如何走脫?”林衝看了一眼周圍,有些焦慮。
“哈哈,林教頭,我早有安排,你看那是什麼?”王倫往前一指。
隻見廣濟河中間有一個奇怪的馬車,前麵有兩匹馬,後麵拖著一個車,可是這車不像車,船不像船。像車沒有輪子,像船又不下水。
車廂比較寬大,王倫讓大家進了車廂。林衝圍著轉了幾圈,也沒看明白。這時候忽然聽見身後嘈雜了起來,一隊騎兵朝這邊追了過來。
林衝臉色一變,這可如何是好,大隊騎兵一來,又有家眷,當真是無路可走。
“賊人彆跑。”為首的一個高個子將領手中長刀一指,距離越來越近。
林衝抽出身上的短刀就要準備拚命。心裡想著“大哥神機妙算,怎麼沒能算出如何走脫,自己也是報仇心切,沒想的周全。”
車裡眾人更是惶恐不安。
“兄弟莫急,且上車來,看朱貴兄弟的手段。”王倫自信地甩了甩披風,一把把林衝拖上了車。
朱貴微微一笑,一甩韁繩,馬車像箭一樣飛馳出去。
車上林衝好一會兒沒緩過勁兒來,這到底是什麼神仙手段?後麵的騎兵在冰麵上跟了一截,就紛紛在冰麵上滑倒,騎兵不敢追趕,停了下來。
騎兵頭領看著遠去的車很快沒了蹤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幫子騎兵驚得目瞪口呆,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騎兵頭領現在大腦裡一片空白,隻有一道身著白衣的瀟灑背影。
這哪裡是什麼神仙手段,就是一個大號爬犁,馬也不是普通的馬,腳掌上加了鐵釘,不然就算是跑起來也打滑。
朱貴早已經在沿途每隔100裡都準備好拉車的馬匹,一路上換馬不停車,一路狂奔500裡,到了傍晚的時候就到了濟州。大家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出了河道。朱貴用斧頭砍爛了爬犁下麵的兩條長板,塞到了車廂裡,一把火燒了。
幾人走上大陸,轉了個彎,前麵就是一望無際的梁山水泊。湖邊停了一艘快船,船頭一人,正是張九。
一行人歡喜地上了船,張九大喊一聲“坐穩了哦。”船就飛快地向前躥了出去。
此時,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白雪和晚霞交相輝映,當真是好看。
看著越來越遠的廣濟城,除了王倫,一行人都是感慨萬千,一日一夜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事情都顛覆了大家的想象,很多人都沒緩過勁來。
林衝和娘子終於團聚,抱在一起,讓人沒臉看。張教頭的腰似乎也好了很多,朱貴、時大勇和小男孩看著船頭的王倫一臉崇拜,柳如玉則是滿眼的小星星,大眼睛忽閃忽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王倫呆呆地望著落下去的紅日,想起了大學時候,那時候的落日也像現在一樣好看,隻是永遠回不去了。
王倫轉過身去,快速摸了一下眼角,大喊了一句“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明天,定是一個大晴天。”
船上沒人搭話,但是他們所有的人都對明天充滿了希望,也對眼前的白衣男子充滿了信心。
這有人有希望,有人就沒有了希望。
一個高門大院內,所有的丫鬟小廝都在瑟瑟發抖,臉色驚恐地走來走去。院子裡燈火通明,一個淒慘的喊叫從屋子裡傳來,讓人覺得瘮得慌。
屋子裡一個驚恐的聲音哆哆嗦嗦“太尉大人,下官實在是無能為力,還請大人另請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