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華與鄭家接觸了三年,深知這一家人善良的本性。
尤其是在鄭母的帶動下,信佛之後,李素華也越來越心善。
原來她是不願意王剛找鄭娟當老婆的,不是嫌棄鄭娟,而是心疼兒子,年紀輕輕就要背負一個失明的小舅子。
可是與鄭光明接觸多了後,李素華的想法也發生轉變。
鄭光明的樸實善良,懂事聽話,深深打動李素華,讓她忘記了鄭光明的缺陷。
“他爸,光明那孩子真的很好,你接觸多了就知道。”李素華拉著周誌剛,勸道。
周誌剛黑著臉,說道:“我不是嫌棄那孩子,我是生氣,秉昆騙我。”
李素華也白了王剛一眼,說道:“你這孩子也是,光明那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提前告訴你爸。”
王剛自知理虧,不敢反駁。
當初他擔心周誌剛嫌棄鄭娟,所以故意隱瞞了鄭光明失明的事。
現在想來,或許他那時也認為,鄭光明是個拖累,所以不好意思提起。
後來他接觸鄭光明多了,也察覺到他身上許多優點,還有那自強不息的品質,慢慢也忽略了他失明的事實,又忘了告訴周誌剛。
“媽,我錯了。”王剛低頭,對李素華說道。
周誌剛看王剛隻對李素華認錯,忽略了他,心裡的火又燃了起來。
“是不是在你眼裡,你老子我是那種勢利小人,知道鄭娟有個失明的弟弟後,絕對不會同意你的婚事。”周誌剛氣的大叫道。
王剛沒說話,意思很明顯。
周誌剛直接拿起炕桌上,放煙灰的盒子,砸向王剛。
這次王剛沒躲開,任由煙灰煙蒂砸到身上。
李素華拉著周誌剛,責怪道:“他爸,孩子大了,也要臉麵,你不能說打就打。”
周誌剛氣道:“我是他爸,難道還不能打他了。”
李素華板著臉道:“兒子成年,以後還要去雜誌社上班,你再這麼打他,像什麼樣子。”
周誌剛驚疑道:“什麼雜誌社,秉昆不是在廠裡食堂上班嗎?”
李素華從旁邊的小櫃子裡,拿出封介紹信,遞給周誌剛。
“兒子現在有本事了,被雜誌社聘請做什麼專欄作家,有正式編製的那種。”
周誌剛接過介紹信,飛速的看一遍,然後喜出望外的看向王剛。
“秉昆,這麼大的事,你咋不說。”
王剛說道:“我昨天才收到介紹信,今天你回來太高興,我就給忘了。”
周誌剛是個很重麵子的人,一心就希望兒女成才。
可能是因為出生農村,又沒什麼文化,周誌剛非常注重兒女的教育,本來他以為將來有出息的一定是大兒子周秉義,或者是女兒周蓉。
沒想到從小調皮搗蛋,學習總是倒數的小兒子,會給他這麼大的驚喜。
“能在雜誌社這樣單位上班的,都是文化人,這混小子行嗎?”周誌剛很快又疑惑起來。
“你還小看你兒子,這幾年秉昆在家可刻苦了,一有空就看書,還會自己寫些文章故事,寄到雜誌社。”
李素華一邊說,一邊從櫃子裡掏出一疊雜誌,都是邵敬文送過來的。
隨便拿出一本,李素華熟練的翻開一頁,遞給周誌剛看。
“你看看,這就是秉昆寫的故事。”
周誌剛看著雜誌,其中一篇被筆勾出來的文章,細細讀了起來。
說實在話,周誌剛文化有限,也沒什麼文學鑒賞能力,可讀著王剛寫的文字,突然有種身臨其境,被帶入其中的感覺。
尤其是字裡行間,那些細膩感人的段子,甚至讓周誌剛熱淚盈眶。
“這是你寫的?”周誌剛放下雜誌,低頭深吸一口氣,掩飾自己的失態。
王剛說道:“對,這是我寫的。”
周誌剛不解道:“你以前的語文作業我看過,和你寫的這些完全不一樣呀!”
當然不一樣,人都不同了,寫出來的文章自然也不一樣。
王剛在都挺好世界,好歹是斯坦福教授,雖然主修的是計算機編程,可文學素養並不低,要不然論文怎麼寫。
更何況他看過很多文章,幾個世界的都有,隨便找一篇文章抄一抄,都是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