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卿與回到清秋閣的二皇子,四目相對。二人的神色,皆感到有些詫異。
“七弟?”二皇子盯著岑思卿,疑惑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岑思卿上前幾步,走到二皇子的桌案邊,一邊偷偷地將手中的檔案庫鑰匙放回到了書案之上,一邊回答道“我剛看完奏折,正打算離開呢。”
二皇子凝視著岑思卿片刻,又開口問道“那你怎麼從後室走出來?你去了檔案庫?”
岑思卿內心一驚,但很快便作答道“剛才聽到後麵有動靜,所以去查看了一下。不想隻是一隻路過的鳥兒罷了。”說完,對二皇子輕鬆一笑。
二皇子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追問。
“二哥怎麼突然回來了?”岑思卿問道。
二皇子走到書案邊,然後在書卷下開始翻找。很快,他便在書案的一側找到了鑰匙,他對岑思卿說道“我忘了檔案庫的鑰匙,所以特意回來取一趟。”說完,他也微笑地看著岑思卿“既然七弟也正好要離開,不如與為兄一起?”
岑思卿點頭,與二皇子並肩離開了清秋閣。
二人在一個轉彎處分彆,岑思卿走向榮和宮,而二皇子則走向另一邊。
但剛走了兩步,二皇子便立在原地。他轉身看著岑思卿的背影,再次看了看岑思卿衣袖上沾著的灰塵,又想起自己在書案邊緣找到的鑰匙,不禁冷笑了一聲。
入夜,裕華宮中,皇後與二皇子正在用晚膳。
“聽說,西北暴亂之事,今日已經上呈至紫宸殿了?”皇後詢問二皇子道。
二皇子放下筷子,恭敬地回答道“是的。兒臣是今日午後送去的,但父皇卻遲遲未有決策。”
“不急。”皇後夾了一筷子麵前的魚,熟練地將魚眼睛夾了起來“做決策,終歸是要些時間的。”然後,她將魚眼睛放到了二皇子的食碟中。
二皇子淡然一笑,說道“兒臣不著急。”說完,拿起筷子將魚眼睛吃下。見屋內隻有自己和皇後二人,二皇子又輕聲開口道“多虧了母後相助,想必一切都會按計劃順利而行。”
皇後欣慰地看著二皇子,她回想起一個月前,二皇子對她提出,讓西陵家派人偷偷去西北挑唆災民暴亂時,皇後曾十分猶豫。
煽動百姓之事,稍有不慎被人發覺,便會被視為謀反起義之罪。若是被人察覺是西陵家和皇後在背後主使,莫說皇後之位是否還保得住,西陵家必定株連九族。
但二皇子卻勸說皇後道“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皇後這才明白,二皇子其實對皇帝隻封了他冀王之位,而非太子之位,心存芥蒂。二皇子有心想通過一方暴亂,來向皇帝展現自己對嶽國的忠心和治國的才略。
“母後放心,隻是西北一帶的災民罷了。”那日,二皇子安慰皇後道“即便是讓他們吃飽了飯,也不見得能鬨多大的動靜,何況是在如今的情況下?待兒臣率領百人的精兵,便可將他們降服。”
今日看來,一切都如他們所計劃一般。去年年末時,西北的災民便因之前的旱災和繁重的稅收揭竿起義,當地官員幾番鎮壓,但卻效果甚微。
幾個月內,剛平息了一處的暴亂,便又出現另一處反抗之眾。因此,當地官員自除夕過後,便屢屢上書朝廷,要求增派支援,鎮壓暴民。
當然,官員們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看似弱不禁風的災民,連飯都吃不飽卻還有體力起義,都是因為背後有西陵家的默默支持。
翌日,早朝過後,皇帝將二皇子和岑思卿留在了紫宸殿。
皇帝神情凝重地看著眼前的奏折,然後抬頭望向二皇子“眼下,西北的暴亂難平,但若是就近從邊疆調遣軍隊去鎮壓,難免冒險。畢竟,此地與北漠國接壤。”說完,皇帝長歎了一聲。
原本,北漠國因娶了長公主而與嶽國和平相處多年,但是北漠國國土狹長,臨近嶽國西北部的地區,多有靠遊牧而生的部落異族。這群人雖為北漠國國民,卻又各自有部落族長,所以難以管理。
北漠國的遊牧部落,常年以來不僅是北漠國國君的心病,也是嶽國邊境的一個威脅。唯有常年嚴陣以待,方能避免這群蠻夷之人突然偷襲。
“兒臣明白。”二皇子主動請纓道“所以,兒臣願意親自率兵,去往西北平息暴亂。”
皇帝因為此前二皇子的失蹤而心有餘悸,他擺手道“不妥。還是讓蕭將軍派人去西北一趟。”
一旁的大臣聽言,上前一步勸說道“聖上,讓蕭將軍的軍隊去鎮壓暴亂,未免大材小用。若是被暴民知曉,非但暴亂難平,說不定此事還能助長他們的氣焰,以為朝廷忌憚他們才會如此。”
皇帝聞言,眉頭緊鎖,一時難以做出決策。
“父皇。”二皇子再次拱手請求道“便讓兒臣去吧。父皇放心,有了之前淩淵河之戰的經驗,兒臣必定謹慎行事,定不令父皇擔憂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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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也讚同道“派親王出麵,一可彰顯朝廷對西北形勢的重視,二可安撫百姓之心。百姓都知冀王殿下仁德寬厚,微臣以為,由冀王殿下領兵,乃為上策。”
皇帝依舊略有遲疑地望向二皇子,又看到了一旁一直沉默的岑思卿。最終,他還是開口道“容朕考慮一下,你們都先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