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為蒼梧的小世界。
一個名為福壽的小宗門。
福壽宗修福壽法。
福壽門人皆作福壽狀,身寬體胖,儘顯富態。
出人意料。
明明隻是居於末流的福壽宗,卻在整個蒼梧界有著不小的名聲。
隻因福壽宗祖上也曾顯赫過。
自開宗祖師李福壽開始,到第二代宗主錢福壽,再到第三代宗主王福壽,前三代宗主皆為彼岸存在,助力福壽宗稱雄蒼梧界。
最頂峰之時,福壽宗門人弟子一度多達數十萬。
奈何和許多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宗門道統一般,福壽宗似乎也陷入了富不過三代的詛咒旋渦。
自第四代宗主開始,福壽宗便逐步走下坡路,弟子傳承青黃不接。
時至今日。
福壽宗氣運凋零,山門衰敗。
甚至曆經了數代單傳的艱難歲月。
“日子不好過啊!”
福壽山上,一個略顯富態的身影落寞踱步,正為來日的生機憂愁。
他名張福壽,乃是福壽宗第十八代宗主,也是現今福壽宗僅剩的一根獨苗。
“罷了罷了!”
踱步多時,張福壽收拾好行囊,沿著山路直上。
山路兩旁,雜草叢生。
來至山巔。
這裡聳立著曆代宗主的墳墓。
墳頭淒涼。
張福壽一一拔去座座墳頭的枯草,腳步停落在一座新墓前方。
那是他的師尊,第十七代福壽宗宗主,吳福壽之墓。
“老東西,當年你欺我年少無知,將我誆騙上山,結果沒個幾年,自己就撒手人寰,留下我一人獨守福壽宗。”
“我並不怨你,沒有你,恐怕我現在仍是一介凡俗。”
“所以自你死後,我為你守孝三年,也算是儘了你我之間的師徒情誼。”
“奈何現在的福壽宗,要資源沒資源,要香火沒香火,福壽山方圓十裡,連個活物都沒有。”
“弟子實在是撐不下去了,打算離開福壽宗,去外麵闖一闖,若日後有了出息,再回來匡扶門楣,為福壽宗正名。”
張福壽取出三個石碗,於墓前一一擺放端正,依次倒上少許陳年老酒。
叩謝過老宗主的師恩之後,他又將酒水倒回酒壺。
期間,他不由地自嘲一笑。
自己可能是修行界有史以來,最苦逼的一個宗主了。
做完這一切後。
張福壽又看了一眼墳墓不遠處的一塊漆黑石碑。
這石碑的來曆,說來也奇特。
三年前,老宗主下葬之時,一隻不知來由的大鳥自福壽山上空劃過,落下了這麼一塊石碑。
當時的張福壽可謂是驚喜交加,認為飛鳥銜寶而來,這石碑必然不是凡物。
沒準是自家這個一肚子壞水的便宜師尊,死後顯靈,給他留下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福澤。
誰知他細細鑽研多日,卻仍舊是一頭霧水,沒研究出一個所以然來。
自那以後。
這石碑便一直留在福壽山巔。
一來,張福壽擔心當初的那尊大鳥去而複返,回來尋覓這塊石碑,不敢妄動。
二來,這石碑雖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卻質地堅硬,奇沉無比,重若山嶽。
以他洞天境的修為,根本無法抬起分毫。
“這玩意兒也不知是福是禍,就一並留在這裡,當做給師尊這個老家夥的念想吧。”
張福壽歎息一聲,收回目光,整理了一番洗得發白的衣衫,抖擻了一下精神。
他要下山了。
上山苦修個十來載,他終於要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