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洞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虛影道。
“可你來了……”
混沌洞的聲音回應。
虛影笑了笑，“此番前來，確有兩件事與你商議。”
“說！”
混沌洞傳出一個字。
“不周山下的那位要出世了。”
虛影道。
“不周山？共工氏初祖嗎？他出世與否，與我何乾？”
混沌洞的聲音不再嘶啞，漸漸變得清朗，像是出自一個少年之口。
“共工氏初祖生來罪惡，他再出世，怕會禍亂天地。”
虛影道。
“那就隨他去亂吧，一個舊時代的殘存者而已，掀不起什麼風浪，縱使真的讓這九天十地葬滅，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這人間那般無趣。”
混沌洞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似乎有種樂見於此的感覺。
“你是我們這批人當中，唯一一個尋到過仙山之人，曾去往仙道彼岸，也是唯一一個見過天賊麵目之人。”
虛影幽幽道“我很好奇，那天賊究竟有多麼強大，會讓曾經一心求取飛升成仙之路的你，如此絕望，你在仙道彼岸，究竟見到了怎樣的一幕？”
“你就這麼想知道？”
混沌洞的聲音繼續響起。
“想。”
虛影點了點頭。
“我不告訴你。”
混沌洞的聲音落入耳邊，虛影為之一怔。
但他未曾動怒，釋然一笑，“君房，你還是如此。”
“畢竟，當年是你將我引入修行之路，將我引薦給祖龍陛下的，若這世間尋一個最了解我的人，還得是你。”
混沌洞的聲音帶著幾分調侃，“你若真的想知道仙道彼岸有什麼，自己去走上一趟不就行了？不過……你不敢。”
虛影沉默了下來，仿佛默認了對方所言的一般。
沉寂片刻後，他這才說道“確實有些不敢，太古以來，去往仙道彼岸的人不少，但活著回來的人，隻有你一個。”
“不必奉承我，你我同朝共事多年，你了解我，我也同樣了解你。”
混沌洞中的人道“說吧，為何要我關注共工氏初祖出世一事？”
“你當年帶去尋找仙山的三千童男童女中，有一人如今依舊存活，他正在與共工氏初祖合作，幫助後者破開禹皇的封印，條件是……殺了你！”
虛影道。
“哦？”
混沌洞中之人好奇問道“你是如何知曉的？”
“隱宗。”
虛影隻說了兩個字。
“難怪……隱宗如你的耳目，隱宗弟子遍布九天十地，你的耳目也遍布九天十地，這世間的風吹草動，恐怕都逃不過你的窺探。”
混沌洞中之人了然，又道“你一向無利不起早，專程來告知我此事，想要什麼？”
“這就是我來此的第二件事了，如今天地大亂，太古三朝卷土重來，陰神兩界重續上古大戰在即，我想請你出山，與我一同去見祖龍陛下。”
虛影表明來意。
“他醒了？”
混沌洞中之人問。
“尚未，但也快了。”
虛影搖了搖頭。
“記得太古末年一戰，你可是背叛了他，如今為何又要去見他？”
混沌洞中之人又問。
“太古末年一戰，我選擇離開大秦，一是恐懼天賊，二是時候未到。”
“祖龍陛下當年太急了點，不聽勸阻，自以為腳踏十一重樓，就能無敵世間，與那天賊宣戰。”
“結果，你也知道，他還是沒能見到天賊，便耗儘了先秦六世明君的積累，一切付之東流，讓後來的三教取而代之。”
虛影道。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萬古獨夫還是那個萬古獨夫，莫非你以為現在時候就到了？”
混沌洞中之人有些詫異。
洞前之人的穩重，他是知道的，這並不像是對方的作風。
“自太古末年以來，我一直在找尋天賊的蹤跡，越是找尋，便越是感受到了他的可怕。”
“可相反的是，我對祂的恐懼，卻是越來越弱。”
“祂是九天十地生靈前方的一座大山，是古往今來所有成帝者索求飛升仙路的最大阻礙，天賊不除，仙路無望。”
“此為一。”
“太古末年至今，曆經了數百萬年歲月，即使是我等帝者，也無法再耗下去了。”
“萬古獨夫如此，你如此，我如此，太古時期的所有成帝者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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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將在這個時代出世，插足這個萬古變局當中，在無儘風雲中，索求一條生路，這將是一個盛世，也是一個末世。”
“若討伐天賊失敗，則盛世不成，我等的末世將來。”
“此為二。”
“而今，三教共舉，三教中人，也逐漸預示到了這一天的到來，他們一直都在做著一些嘗試。”
“若太古三朝的力量合並，再聯合三教之力，將會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此為三。”
“所以，這將是除掉天賊的最好時機，或許也是最後一絲機會。”
虛影悠悠道。
“所以，你打算將自己數百萬年的謀劃，全部壓在萬古獨夫的身上？”
混沌洞中的聲音傳來。
“太古、上古、現今，三個時代的成帝者彙聚一堂，數量可觀。”
“然帝境十二重樓，一重樓便是一重天，如萬古獨夫那般腳踏十一重樓之人，屈指可數。”
“而在這寥寥幾人之中，也就隻有他，最有希望登臨十二境，成為繼道祖以來，太古至今的第二位觸摸成仙契機之人。”
“至少在我現在看來，是如此的。”
虛影歎息道。
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像是彆無選擇。
混沌洞中的聲音不再響起，仿佛沉寂了下去，又像是在思考利弊。
“話，我就說到這裡了，希望這世間能夠再響起長生天尊的名號。”
虛影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混沌洞，不再打擾，整個身軀渙散，仿佛從未在這方天地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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