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廣問出這一句話之後,寢宮之中的氣氛就變的有一些壓抑,這是劉謙第一次聽到小皇帝說起這些。
“咱家愚鈍,還望陛下解惑。”
“人生在世,所求的無非是三樣東西,錢、權、女人,能豁達的舍棄爵位和官職,說明他不是一個貪戀權勢的人。
再說女人,通過蛛網的密報,陸離生活作風乾淨,極少出入風月場合,甚至就連他近日所得的三個絕色美女,都不曾染指,坊間盛傳他不近女色,若不是朕曾聽聞他有過一個紅顏知己,甚至都會認為他雅好男風。
最後就是錢,陸離生財有道,早已是富可敵國,但是他看似喜愛金錢,實則是視金錢如鴻毛,他既能為了災民揮金百萬,也能為了朝廷慷慨解囊。”
“既然錢、權、女人都非青山伯所好,莫非他就真的無欲無求嗎?”
“人怎麼可能無欲無求呢,他屠殺白虎營的事情,在外人看來他是囂張跋扈泄私憤,才被削爵罷官。”
聽到這裡,劉謙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趙廣,“其實咱家也是這樣想的。”
“彆說是你,起初就連朕也是這樣想的,隻是最近幾日朕才想明白,他雖然被削爵罷官,卻是得到了一樣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
“兵權!他憑借著對朝局的敏銳把控和朕對他的信任,得到了他所想要的兵權。”
聞言,劉謙突然被驚住了,這種縝密的算計確實令人細思極恐,無論這件事情的過程如何,陸離都用一種看似巧合的方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過了許久,他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陛下,會不會是您多心了。”
“不會錯的,我們隻需要將事情反推,陸離在整個事件當中唯一獲利的便是兵權,而能與官爵等價的也隻有兵權。”
“陛下的意思是青山伯有不臣之心?”
聽到劉謙的揣測,趙廣隻是微微的一笑,隨後便是堅定的搖了搖頭,“陸離來京不過一年,就算是如今有了偌大的家業,也終究不過是無根浮萍,話又說回來,他若是真的所謀甚大,以他的心智完全可以娶了定國公之女來借勢,可是他並沒有。”
“陛下您越說咱家越聽不懂了,既然是這樣,那麼青山伯要兵權做什麼?他自己募兵,還要糧草器械,這是謀圖的什麼?”
“朕也想知道啊,他屠滅白虎營是在向朕證明他的統兵練兵能力,也是在憑借自己對朝中局勢的分析,來賭朕會迫於形勢給他兵權,可怕的年輕人啊……”
“那青山伯就不怕自己賭輸了嗎?要知道當初若是沒有陛下的力保,此刻他怕是早已經身首異處了。用前程和命來賭,這……”話說到了這裡,劉謙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也是趙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沒有君王喜歡無欲無求臣子,他也絕不認為陸離會在沒有任何依仗的情況下,去這樣豪賭,這就是小皇帝一直對陸離還心存憂慮的重要原因。
隻是任憑趙廣如何絞儘腦汁也不會想到,陸離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百姓隻要辛勤勞作,就可以養活自己的太平世道。
可是就算陸離將心中所想訴諸於口,這天下又有幾個人會願意去相信呢?
……
離開皇宮的陸離,並不知道寢宮之中的這番對話,他出了宮門就鑽進了馬車,駕車的依然是崔家兄弟,而這次馬車旁卻是多出了四道身影。
經曆了上一次的刺殺以後,為了確保陸離的安全,章邯特意為他安排了四名侍衛,這四人都是來自於南疆,而且是師出同門,江湖外號合稱為魑魅魍魎。
對於陸離這次被人襲殺,章邯一直耿耿於懷,他一心想要為陸離報仇,隻是苦於找不到線索。
而對於這次暗殺嫌疑最大的,當然就是郡馬府和幽州刺史了,但是這種事情卻不能僅憑猜測,這樣難保不會被有心人利用,來借刀殺人。
因為這已經是陸離來京以後,第二次被人暗殺了,所以章邯決心為陸離鏟除後患。
……
馬車在離開皇宮後,便來到了城西的一處房屋,當陸離用有節奏的聲音敲響門環後,沒過多久就有人從裡麵將大門打開了。
這是一座比較破敗的人家,雖然院子很大,但是一看就是已經多年無人居住了。
陸離剛繞過蕭牆走進院內,就看到了院子裡麵已經站著十幾個人了。
章邯正在對著一排黑衣人布置著任務,見到陸離以後,他快步迎了過來。
“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人手都已經到位了,這裡是各支隊伍的首領,今夜子時行動,到時候我們就能將賞金樓的勢力連根拔起,這也算是為你受傷先收回點利息。隻要這次能打掉賞金樓的首腦,剩下的外圍成員就是一盤散沙,以後我再慢慢的跟他們清算。”
“這次我們的目標是賞金樓樓主,囑咐兄弟們抓活的,務必速戰速決,若是遇上巡防營,切莫戀戰立刻撤離。”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你就在這裡等我們好消息吧。”
“把這個穿上。”陸離將自己的黑甲交給了章邯。
不等章邯推脫,陸離又接著說道,“有備無患,一切小心!”
待章邯將一切布置妥當之後,十幾條黑影就無聲無息的隱沒入了黑暗之中了。
這次行動陸離並沒有親自參加,隻是坐在院子中等待著消息,他之所以選擇對賞金樓出手,並不是因為彩戲班是來自於賞金樓,而是為了驗證心中的一個猜測。
為了應付賞金樓裡的殺手,這次章邯準備了上百人,他們之中不僅有軍中老卒,而且還摻雜著許多江湖好手,這些人都是依照著陸離的計劃書中記載培訓出來的。
這些人不僅身手好,還配備了許多來自墨家的武器,其中威力最大的,就是一種可以填充六支箭矢的連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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