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若是朝廷按照定量來征糧,士族們咬咬牙給也就給了。
但是如果按照土地麵積來征糧,那麼這個損失對於士族們而言,就真的無法估量了。
但凡是帝國裡有名有號的大族,哪家哪戶手裡沒有個數萬乃至數十萬畝的耕地。
再加上周邊百姓們為了逃稅,而掛靠過來的土地,那必然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如此龐大的土地麵積,哪怕是朝廷隻向他們征收一兩成的臨時糧稅,那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畢竟士族手中的土地,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當地百姓們掛靠過來的,一旦這些土地全部被朝廷所征稅,這些損失就隻能由士族們自己來承擔了,這讓他們如何能夠答應。
可是此時他們卻又無法出言反駁,畢竟這種通過掛靠土地,來挖朝廷牆角的事情,是無法搬到台麵上來細說的。
“朕以為陸愛卿所提之法甚好,不知諸卿意下如何?”
“這……”
但凡是家中田產龐大的士族,無一不是想要出言反對,隻可惜陸離的辦法實在是太陰損了,直接封死了他們所有的辯駁之路。
最後還是太師孫尚文無奈開口道,“陛下,陸郡守此法確實不錯,隻不過單單是清算起士族們的家中田畝,就需要不少的日子,這遠水解不了近渴啊,老臣讚同先由戶部向北地士族征糧之舉。”
眼見士族集團這邊已經無法辯駁,老太師也隻能選擇了棄車保帥的做法了。
這樣一來,損失的隻是北地士族們的利益而已,縱是北地的士族們不滿,隻需要和南方的士族們均攤一下損失即可,這也總好過陸離提議的臨時糧稅之法。
“孫太師大義,有了孫老太師的支持,想必賈大人就不會再推諉了吧?”
聽到陸離又將話頭引到了戶部身上,賈平川的鼻子都快被氣歪了,不過他也隻能向著趙廣躬身領命。
有了臨時糧稅的插曲,朝堂上的百官們已將陸離視作了仇寇,大家紛紛挪動腳步遠離了陸離,生怕招惹上這個瘟神。
如此一來,陸離周邊已經再無他人,他在大殿前方獨占了一塊位置,儼然有了一種鶴立雞群的架勢。
就當朝堂上的百官們還在心中腹誹著陸離的時候,大司徒王安書突然麵色嚴肅的出版朗聲道。
“陛下,這北地士族們的捐糧之法,雖然可以解決司州大軍的燃眉之急,但是終究不是什麼長久之計,如今鮮卑人已經盤踞並州立國,帝國還需要做出長期據敵的打算啊。”
這個大司徒王安書和太師孫尚文一樣,都屬於是士族們在朝堂中的代言人。
隻不過王安書的身份要比孫尚文更加顯赫一些,他身後所站的乃是整個的琅琊王氏。
王安書的話雖然表麵上像是在為朝廷思慮,但是任誰也不會以為他這是在為社稷謀。
把這位大司徒的話翻譯成大白話的意思就是,朝廷這次向士族們征糧,陛下的麵子我們士族們給了。
但是我們也希望朝廷以後不要得寸進尺,為了避免征糧之事再次發生,還希望朝廷能早做打算,不要再把主意打到我們士族們的身上。
像王安書這種不問朝政的人突然開口了,趙廣又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隻是小皇帝卻並沒有生氣,反而是麵露微笑的再次看向了陸離。
“王大人不愧是廟堂重臣,看得就是要比我這種地方官員長遠的多,隻不過連王大人都能想到的事情,陛下又怎麼會想不到呢?”
“你!……”